隻是我,不是程恪……
“不好意思,大概等不到你那一天了,”說著,我手上更用力了:“不想多吃苦頭,就趕緊說!”
“呼……”“仙姑”也實在是逼不得已,居然故技重施,又用自己少的可憐的陰氣喚來了重梨,隻聽“哧溜溜”的聲音,幾根重梨的枝條遊走了過來,我定睛一看,倒是有點想笑,那些個重梨的枝條,也就跟一般的蛇差不多,跟以前那樣巨蟒一樣的粗壯程度一比,簡直細瘦的可憐。
這是好事,順著重梨,一定能找到了那些個被她囚禁住的養鬼師!
程恪顯然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也就從我手裏,把那個女人給架起來了:“走吧。”
我點點頭,順著重梨的枝條,就一路往裏麵追過去。
“仙姑”顯然也為自己的一時情急和自視過高後悔了,可是現在後悔也沒用,重梨因為她自己的陰氣減弱,也沒了什麼能耐,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順著那些個枝條找到了掛滿了養鬼師的地方。
那些個養鬼師們一個個麵無人色的被倒掛了起來,我望向了程恪,程恪修長的手隻是劃了一下子,那些個捆綁著養鬼師的枝條便一下子鬆開了。
那個陰氣一閃,我一霎時有點愣,程恪怎麼好像被那個穿著獸皮的人治好了之後,陰氣比以前要猛烈了?
好像……比以前,更加的強大了。
那些養鬼師落在了地上,都是昏迷了的樣子,看上去十分虛弱,我也顧不上去想程恪的那些個陰氣了,趕緊過去摸了摸他們的頸動脈,還好還好,“抽查”到的那些個養鬼師,全都還是活著的。
“重梨的枝條鬆開了,他們自己也會慢慢的恢複過來的。”程恪說道:“等一下就可以了。”
我忙點了點頭,重新盯著那個女人:“現在你這個要挾的本錢也沒有了,最好還是把實話說出來的好,長生,是誰讓你煉的?”
那個女人滿是傷疤的臉高高的昂著,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你們殺了我吧。”
“殺了你太可惜了,”我側著頭,說道:“很多事情啊, 讓人生不如死,才最痛苦,要不然,把你也捆在了重梨上麵,嚐試嚐試?不不不……”
我想起了以前看過的小說裏麵壞女人折磨女主角的橋段來:“這樣吧,我們把你掛在了市中心,讓你當眾表演脫皮,藝名我也幫你想好了,就叫‘蛇女’,你看怎麼樣?這樣,全玉寧的人,全能看見了你這個慘不忍睹的樣子,他們會把你的照片拍下來,傳的滿世界都是……”
她最大的忌諱,不是自己的這張臉被人看到嗎?那就讓全世界都看到,看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殺光了全世界上的人。
“你會有報應的!”果然,聽了我的那一席話,她整個人暴戾了起來,激烈的掙紮了起來:“你不得好死!”
而她的身體這麼一扭,本來就是十分脆弱的皮膚,現在更是大麵積大麵積的擦傷了,加上剛才身上濺滿了赤血咒,一個曼妙的身體傷痕累累,血肉模糊,簡直慘不忍睹!
我抿了抿嘴,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可憐?”那個女人一聽我這話,一下子怔住了,忽然仰著頭就大笑了起來:“我可憐?哈哈哈哈……是啊,我是可憐,可是你比我更可憐!你以為,你得到了你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可是我告訴你,你最珍貴的那些個東西,原本就是別人的,總有一天,真正的主人會把這一切全收回去,讓你一無所有!
你知道什麼是最可憐的嗎?最可憐的不是從來沒得到過,而是得到之後,全都失去了!”
我一怔,擰起眉頭來:“你胡說什麼呢?”
“不管是長生,還是你心愛的程恪,完完全全,都不是你的!”那個女人咬著牙,像是一頭猛獸一樣:“你等著,你隻管等著吧,很快,你就要知道了,甚麼是真正的萬劫不複,甚麼是真正的墜入地獄!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總有一天……”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頭就猛地顫動了一下,失去一切……原來的主人?
程恪擰起眉頭來,毫不客氣的說道:“你最好隻說一些該說的話,不然,恐怕你要後悔。”
那個女人一聽,單薄的身子一僵,停下了那狂笑,一雙眼睛哀戚的望著程恪那張俊臉,喃喃的說道:“難道,對於以前的事情,你全都忘記了嗎?你記不記得,你給誰,戴上了新娘的鳳冠? ”
聽到了“鳳冠”二字,程恪的桃花大眼,一霎時就沉了一下子。
而一段記憶,就閃回著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外麵鞭炮聲齊鳴,鋪著錦繡墊子的紅木椅子上,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人正安安靜靜的對著一麵精致的鏡子,而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正在那個女人的身後,給那個女人戴上了黃金打造出來,精致無比的鳳冠。
鏡子裏映出了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的麵容來,我的心裏刺了一下,一個是菖蒲,一個是程恪。
兩個人在一起,真真正正的,是一個相得益彰,簡直好看的刺眼睛!
而那個鏡子的紋路和款式,我記得很清楚,正是長生村鎮裏麵,吸收了長生力量的那一把。
“好看嗎”鏡中那一張美麗的容顏笑靨如花,聲音也甜美如天籟。
“好看。”程恪的那個聲音,透著隻在對著我的時候才出現的那種柔:“你戴什麼都好看。”
鏡中的笑顏更美麗了,讓程恪看的發了怔,他的桃花大眼不再是往日的寒冰,而是融化了的春水——溫暖又透亮,簡直,不再像是程恪了。
“我希望,”菖蒲轉過身來,眼睛裏就透的出來情意綿綿:“站在我身邊的永遠是你。”
程恪點了頭,伸出修長的胳膊,極盡溫柔的環住了菖蒲:“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永遠都會保護你的,不管是一百年,兩百年……”
一百年,兩百年, 永遠……
我心頭一陣難受,像是一團子蜘蛛網攏在了我的心上,讓人不厭其煩,卻撕扯不斷。
“啪啪啪……”忽然這個時候,一陣清脆的拍巴掌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被從那個記憶之中拉扯了回來,一抬頭,隻見阿九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正嬌俏的站在了我們麵前,跟幻境之中一樣的笑靨如花:“好久沒看見了這樣的好戲,真是狗咬狗,一嘴毛,有趣有趣。”
那個毀容的女人盯著阿九:“好……好得很……”
阿九仔仔細細的望著那個滿臉都是疤痕的麵孔,忍不住捧住了自己的肚子,笑的是一個樂不可支,連眼淚都出來了:“你上當的樣子,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上當?”我一愣,望著阿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