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夜哭之郎(2 / 3)

“你怕這條蛇能變成蛇精來找我報仇?”程恪薄唇一勾:“哪有那麼容易。”

“可是,這種地方,好像什麼東西都有講究……”我也泄了氣,重新把緞帶拾起來,要綁在了頭上,程恪卻起手從我手裏拿過去了,伸手係在了那榕樹的枝幹上,打結打的居然熟稔:“我好像,為了在這裏打結,專程學過這個法子。”

情人結打出來也跟情人山一樣,是一個精致的心形,那是個心形左繞右繞才能繞出來,程恪望著那個結子,有點失神。

我沒法抬頭看著他,隻好護著自己的脖子從大榕樹上下來,這種痛苦不是病,可難受起來要人命,有點像是落枕……

啊,對了,是不是,剛才我真的不經意碰到了那個青蛙池水,那些在裏麵沐浴過的養鬼師祖宗要找我的麻煩?

蒼天啊……

這個時候,太陽十分和煦的照耀了下來,那幾個養鬼師像是做廣播體操一樣,手舞足蹈的做起了一種動作,圍繞著那個些個白色的骨頭做完了,全蹲下身子來,一手護在了心口上,念念有詞。

“這就是求先祖護佑的儀式。”程恪從大榕樹的樹根上走下來,沉沉的說道:“這些咒,我聽過,依稀有印象,上次來的時候,這裏有很多的養鬼師。”

這附近的養鬼師,是隻來了這幾個嗎?

我頭也不好點了,說道:“是很清靜。”

“回去罷,”程恪摸摸我的脖子說道:“我認識一種藥草能治療,塗上很快就好了。”

“但是……”我猶豫了一下:“有點白跑一趟的感覺。”

“就算我來過,也實在是想不起來了。”程恪環顧了四周,說道:“我也完全忘記了,我究竟是陪著誰來的,還是自己過來晾曬骨頭的。”

“咱們可以打聽打聽,既然這是百年的習俗,說不定這裏的人也知道。”我就衝著那幾個養鬼師打了招呼,問有沒有人認識西川程姓的養鬼師,以前也會來這個地方過拾骨節的。

三個狐狸臉女養鬼師本來就不大待見我們,但是又不敢惹程恪,隻得不情不願的答道不知道,那兩個大漢有點防備我們,也說沒聽說過,就連羅蔚藍,也是左思右想,十分抱歉的說道:“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記性好,可是附近的養鬼師家族我都很熟悉,實在想不起來,這裏出過姓程的養鬼師。”

沒有打聽出來啊……看得出來,養鬼師這個行當,應該也是越來越少的,這樣的大日子,才來了這麼幾個人。

“沒關係,”我望著程恪:“既然有一點蛛絲馬跡,但總能找出來的。 ”

程恪不置可否,說道:“順其自然吧。”

如果真的找不到,他過不了多久,是不是連菖蒲也忘記了?

我分不出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就捂著自己的脖子下了山了。

羅蔚藍倒是挺好客似的:“不看剩下的儀式了?”

“看不了了,”我挺抱歉的說道:“今天打擾了。”

“不礙事,”羅蔚藍的笑容在陽光下麵格外的燦爛:“你的脖子扭了吧?我會點土方子,等我回去,幫你看看。”

我想點頭道謝,脖子又是一陣劇痛,旁邊幾個養鬼師則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那個意思是冷嘲熱諷我作死去摸五隻腳的青蛙下麵那天水,活該。

程恪臉色有點不好,我假裝什麼也沒聽到,怕程恪惹麻煩,就趕緊跟羅蔚然道了別,拉著程恪往下走。

程恪帶著我下山的時候,我想起了那個五隻腳的青蛙來,順口說道:“你說,那個青蛙是不是有什麼典故?為什麼是五隻腳?”

“那不是青蛙,是蟾蜍,”程恪答道:“我略微有一點印象,那是一種很罕見的東西,叫做五足蟾蜍,有劇毒,且通靈性,傳說之中,西川人就是從這個五足蟾蜍那裏學會的這一脈養鬼術,所以它一直被尊為西川養鬼術的祖師爺,是他們的聖物,隻要是舉辦祭典的地方了都一定會有這個五族蟾蜍來坐鎮。”

“從蟾蜍那裏學會的……”我想了想:“真像是小時候我爸給我講的山海經故事。”

程恪微微一笑:“西川這種傳說很多,他們是很尊崇蟾蜍的,比如,今天摔死了一條蛇沒關係,如果摔死的是蟾蜍,會被圍而攻之。”

原來這也是一種忌諱,我表示記住了,再也不會隨隨便便亂招惹東西。

“有我在,不管你碰什麼,有什麼後果都無所謂。”程恪淡淡的答道:“我幫你擋著就是了。”

除了我爸,這是第一個肯這樣嬌慣我的男人吧?靠在了程恪的後背上,心想,就這樣吧,我希望,什麼也不要變。

下了山回到了惠人旅館, 那個胖饅頭在櫃台後麵托著腮盯著外麵發呆,見我們回來了,還是那個不鹹不淡的樣子,點了點頭。

我順口問道:“老板,您這個旅店開了多少年了?”

胖饅頭沒有排斥“老板”這個稱呼,顯然確實是這裏的主人,隻見他掰弄著粗短的手指頭,說道:“大概二百來年啦。”

“這麼久了,一直也沒整修過嘛?”我繼續問道。

“好端端的,沒必要整修,這個旅店,有五族蟾蜍神保佑,”胖饅頭說道:“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程恪低低的說道:“西川風俗,蓋新房子之前,一角要壓上一個活物,方能鎮宅,活物靈性越大,這房屋壽命越久。”

“原來如此……”我盯著這個古色古香的宅院,暗自想著,難道這裏真的鎮壓著那五足蟾蜍神了?

“那,”我接著問道:“這個旅店是代代相傳的吧?不知道你在這裏多長時間了?”

那胖饅頭幹巴巴的說道:“旅店是我開的,一直沒換過主人。”

要真是一開始的主人,隻怕也得200多歲了,可是胖饅頭的模樣,才四十多的模樣。

跟著程恪穿過了花徑,回到了房間裏麵去了。程恪把我安頓好了,說道:“你睡一下,我去找點藥草給你抹上。”

“誒?”我瞪大眼睛:“你上哪裏去找?”

“我當然有我的法子了。”程恪把簾子放下來,說道:“好好躺著,有什麼聲音也別去開門,我自己會進來。”

我點點頭,看著程恪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口,太久沒運動,今天爬了山,一陣困倦襲過來,我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哇……哇……”酣夢正沉,卻聽見了走廊上傳來了小孩兒的哭聲,一聲高過了一聲,硬是把我給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