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愣住了:“你是說,我身上附著一個女人?”
“隻能勉強看出來是一個女人。”李明朗亮閃閃的眼睛映出我來:“而且,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在笑。”
我後背一陣惡寒:“笑……”
難道,就是那個指引著我走出樓梯間的聲音?她在笑……
上一次,她告訴了我貝母,可是我的腦海就開始有點混亂,記不清是不是自己想起來的,這一次,我印象是十分深刻的,那個聲音,能夠跟我交流,能夠知道我的每一個想法,就好像……它能跟我共用同一顆心……
“我知道,你肯定會慌張。”李明朗修長溫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聲音柔了下來:“我會幫你想辦法的,但是你一定要小心,這個靈體,增長的非常快,以前在醫院第一次看見,還是若隱若現的模樣,可是剛才那一瞬間,她已經算得上大了。你有沒有感覺過,自己不知不覺,做過了自己本來沒打算做的事情?”
我強迫自己沉下了心思,想了想,搖搖頭:“目前還沒有。”
“那你一定要格外留神。”李明朗說道:“我會盡快幫你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你也要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要讓那個奇怪的靈體,趁虛而入。”
我已經大致能猜出來乘虛而入是一個什麼意思了,但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猜出來的是對的:“如果,那個靈體趁虛而入,那我會怎麼樣?”
李明朗沉下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等到那個靈體比你強大的話,她,會奪取你的意誌,變成你。而你自己……”
“我知道了……”我喉嚨幹澀,話也說的勉強:“謝謝……謝謝……”
“我並不要你道謝,也不用你記人情。”李明朗永遠都是那種十分認真的模樣:“我隻希望,你能永遠是你。”
“我一定會留心那個靈體的……”
“不單單是那個靈體。”李明朗的聲音有點發急:“你還應該留心程恪。”
“留心程恪?”我狐疑的抬起頭來:“為什麼?”
“因為那個靈體,很可能,跟程恪有關係。”李明朗說道:“可能,你跟程恪朝夕相處,你更加信任的是他,但是我絕對沒有為了什麼事情,說謊騙你,那個靈體,一直望著程恪,程恪不會不知道,可是,為什麼他從來沒跟你提起過?”
我的心咯噔一下,就像是猛地墜落進了萬丈深淵之中,喃喃道:“也許……也許……”
“你如果想找借口的話,世上的借口多得很。”李明朗帶著點憐惜,說道:“可是,你終究沒法對自己說謊。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就請你一定要留意他,他有一點的可疑之處,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保證,我一定會保護你,我也可以保護你。”
那個靈體是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想怎麼樣?難道,想占據了這個身體,代替我,跟程恪結成陰陽禦鬼之術?
我的心像是狠狠的被人捏了一下,痛的並不銳利,卻非常沉重,她是誰……難道,是菖蒲……
“話說了多少……”程恪像是有點不耐煩了,但是看到了李明朗搭在了我肩膀上的兩隻手,近乎完美的臉上立刻籠罩上了一層怒氣:“你好大的膽子!”
話音未落,我隻聽耳邊像是有靜電一樣,“啪啦”一下微微的響,李明朗的手像是被電了一下,一下抬了起來,但是他也是毫無懼色,盯著程恪,說道:“ 你敢說,你沒有秘密瞞著她?”
程恪聽了這話,桃花大眼更是沉下去了一層:“這話,輪不到你來問!”
“你才說過好話不背人,”李明朗還是毫不相讓的模樣:“好事是不是也不背人?”
忽然這個時候,我隻覺得鼻子癢癢的,伸手一摸,居然摸了一手的血,一手的黑血!
程恪和李明朗正好也全看見了,架也顧不上吵了,倒是全擰起了眉頭:“你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鼻子……”還來不及說出了一個“好癢”,我一個噴嚏打出來,血流的更多了!
李明朗二話沒說拉過了我的胳膊,修長的指頭嫻熟的按在了我的脈搏上,白皙的臉色一沉:“中毒了……是蠱術!她是不是碰過杜家的人?”
“杜老三……”程恪咬了咬牙:“為了解開陰虱,她碰過杜老三的血!”
我護著鼻子,血還是不斷的往外麵冒,頭也開始有點發暈了,心裏暗自想著,這個所謂的時運走低,到底還有多長時間能過去?我這樣倒黴的人,也真是舉世罕見了,剛剛才從陰虱裏麵得了救,怎麼又中了什麼蠱術了?
機器人也頂不住這樣的折騰啊!
“嗤……嗤……”一個詭異的聲音響了起來,像是有人在撕扯布料一樣,我忍不住回過頭去,正發現我的影子,正在微微的蠕動著。
奇怪,我根本沒動,影子怎麼突然倒是動了起來?
我剛要細看,突然,一個小小的黑東西,像是撕裂了我的影子,衝著我就撲了過來!
一陣腥氣撲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了什麼反應,那個東西忽然就從我眼前生生的爆裂開來了!
猶如,那天在廁所裏麵遇見的,那個先行侏儒俑!
不用說,是程恪下的手!
眼前落下了很多腥氣撲鼻的碎片,李明朗皺緊了眉頭,伸手幫我把那些碎屑擋住了,沉聲說道:“是西川杜家人!”
“哈哈哈哈,你這個娃子倒是見過幾分世麵!”一個操著西川話口音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是太清宮的?”
“沒錯,”李明朗無所畏懼的抬起頭,擋在了我前麵。
視線越過了李明朗的肩膀,我看見路燈杆子上,貓頭鷹似得穩穩當當蹲著個人,十分明顯,他跟杜老三一樣,是個身材矮小如兒童的侏儒!
那個人在路燈的陰影裏麵,看不清楚長相,隻覺得他的聲音,也跟杜老三十分相似,尖細又滄桑:“你們敢殺我們杜家的人,看來是不想活了!”
我心裏一沉,知道已經算得上跟杜家結下來了梁子,卻沒想到,居然來的這樣快!
我試圖想要解釋:“將杜老三害死的,並不是我們,而是……”
“你養的鬼,掏出來了我們家老三的心髒!”那個侏儒的聲音裏麵帶著幾分怨毒:“你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敢殺了杜家人,就算是潭深鎮出身的,你也是第一個!”
我知道自己身上的長生香囊早就被發現了,也知道現在是個百口莫辯的時候,正在想法子溝通,程恪卻早帶著點怒意,連解釋都懶得解釋,當即就衝著那個侏儒用力的一揮,隻見那個侏儒就像是被大風吹落了的樹葉似得,輕飄飄的從高高的電線杆子上墜落了下來!
我心頭一跳,會不會,就這樣出了人命?
可是那個侏儒,就算墜落下來,卻沒有落地,就那麼憑空消失了宛如一瞬間溶解在了半空之中!
正當我目瞪口呆的時候,那個侏儒的聲音響在了我耳側:“我要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