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會的,我們會想念奶奶、想念爺爺,還有藍雋爸爸,我們每周都會給你們打電話。”樂樂和嘉嘉繼續乖巧地安撫著。
“到時候最好把你們的電話號碼告訴奶奶,奶奶打給你們,對了,你們不會嫌奶奶經常打電話給你們吧?”
“不會,當然不會!”
“乖,真乖,真是奶奶的心肝兒!”馮芝華又哭又笑,再一次把他們納入懷中,久久也不舍得鬆手。
秦雪柔在一邊看著,眼眶也紅紅的。她想不到,馮芝華還會這麼疼愛樂樂和嘉嘉。
更想不到,馮芝華對她說出下麵這番話。
“Jessica,首先我要為曾經對你出言不遜而說聲道歉。我真傻,放著你這麼好的媳婦兒不要,總是對你挑三挑四,用完美的標準來衡量要求你,認為你配不上阿雋。其實,人哪有完美之說!”暫且放開了樂樂和嘉嘉的馮芝華,注意力轉移到秦雪柔那,她緊緊握著秦雪柔的手,追悔莫及地抽噎著,“到了我知道你的好,想珍惜的時候,老天爺卻把這些都收回去。以後,我隻能在記憶裏見你們了。”
秦雪柔也滿腹感慨,反握住馮芝華的手,盡量保持語氣的輕快,“伯母喜歡的話,可以和伯父來巴黎找我們。到時候我們一起遊覽、一起逛街和購物。”
“好,我一定去,我們去看埃菲爾塔,去買衣服,去塞納河觀光。”
“有一對華人夫婦在塞納河畔開了一間餐館,老板娘很熱情,很親切,我們以前常去的,到時候我也帶你們去。”秦雪柔說著,記憶已經不由自主地回到過去。
這時,樂樂和嘉嘉也加入討論,“媽咪說的是芙蓉姨婆嗎?芙蓉姨婆人很好,經常弄果汁給我們吃,她店裏還有很多好吃的菜。奶奶,您和爺爺去巴黎的話,我帶你們去芙蓉姨婆的店裏吃飯!”
“好,你們說話算數,到時候你們當爺爺奶奶的導遊,帶爺爺奶奶遊遍整個巴黎!”藍建廷跟著插口,尚顯蒼白的麵容帶著強忍的不舍。
他才醒來不久就要麵臨這對自己視如親孫的小家夥的離開,內心何嚐不是重重的感傷感與不舍,但他終究是個男人,做不到像妻子那樣盡情流露情感。
突然,秦雪柔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藍雋,藍雋一直看著她,很自然的,與她四目相對,此刻的他們,思緒都不約而同地回到了某個時期。
這一個晚上,沒有血緣關係的“三代同堂之家”,在這座豪華氣派的大宅裏,共同分享品嚐了一頓最美味、帶著最多笑聲、同時也隱隱透著最多傷感的晚餐!
他們都不願提及離別,都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停駐在這一刻,可惜,時光終究會流逝,晚上10點鍾,彼此在依依不舍中別離。
藍雋負責送她們母子三人回家,將樂樂和嘉嘉送上家門後,藍雋叫秦雪柔來到樓下的花園。
他們並肩坐在花圃上,一聲不吭,隻是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氣息,珍惜著每一分、每一秒。然後一起閉上眼睛,腦海再次追憶過去。
最後,自然而然地擁抱在了一起。
“雋,好好保重!我知道,現在的你會很痛很痛,可長痛不如短痛,再過一陣子,你的痛會慢慢減輕,然後完全放下,找到屬於你的另一半!雋,你一定要幸福,一定!”秦雪柔在心裏反複發起默念。到了真正離別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不舍並不比他少,自己的痛並不比他淺!
藍雋更是滿麵難以形容的痛楚,他有想過最後的離別一定很痛很痛,卻料不到,這種痛超乎想象,漫無邊際!Jessica,雖然我現在感到難以形容的痛,但是,我尊重你的意願,假如我的放手會令你感到輕鬆和快樂,那麼,我願意,即便我接下來的生活,會無法想象和預估!
月上頂空,他們終於分開,在眷戀和祝福中說出最後一聲珍重。應秦雪柔的要求,藍雋明天不會去送她的機。
藍雋已經走了,秦雪柔還在原地發呆,直至另一個人影闖進她的視線。
混亂的神智即時歸位,有別前幾次的冷清漠視,秦雪柔此刻睜大亮晶晶的眸子,牢牢盯著他,這是她最後一次看這個男人,這個她曾經付出一切、盡情深愛和眷戀的男人,往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見麵,所以,她讓自己放縱一次。
雲赫也留意到了她的異樣,內心很是激昂和澎湃,他恨不得立刻就抱住她,跟她解釋道歉,叫她不要走,但轉念一想,還是極力忍住。
柔柔,明天將是我給你最好的道歉與承諾!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我說過會保護你,保護兒子,永遠永遠!
兩人都沒有出過聲,隻是眼波暗湧地靜視,約有一分鍾之久,秦雪柔首先收回目光,頭也不回地離去,在他眼中慢慢消失。
回到家中,父母已經睡了,樂樂和嘉嘉也進入了夢鄉,屋裏一片寧謐,隻有一盞節能燈在靜靜灑著柔和的光芒。
秦雪柔先是去洗澡,回到臥室後,佇立窗台,出神地眺望著遙遠蒼穹中的明月和星星。
漸漸地,腦海浮起剛剛在樓下見到雲赫的情景。這麼晚了,他為什麼而來?她可不認為他是路過,也不認為他是正好在這個小區探望朋友。然而,她也弄不懂他突然出現這裏是因何緣故。
跟自己道歉懺悔?不,他當時半聲不吭!跟自己炫耀他現在過得有多好、被其他女人服侍得有多爽?似乎也不像。
不知不覺中,她離開窗口,回到床前,從手袋裏取出一個錦盒,裏麵裝的是雲赫親手製作的壽桃。此行法國,她沒有帶上任何與他有關的物品,除了這個壽桃!
關於大哥在生日宴期間偷偷取走壽桃的事,她並無告訴父母。自己的任性已給父母帶來夠多的傷和痛,她不想再在這個時候加重他們的悲傷。
這個壽桃,承載著滿滿祝福和情義,她打算好好保存,一年後在父親的又一個生日裏,親手捧上!
同時,她也準備給自己一年時間,不管是思念、忘記、追憶、痛恨等,在自己為父親獻上這個壽桃的時刻,便是自己徹底忘卻雲赫之際。那一刻起,自己的生活將徹底剔除這個人的存在!
這一夜,她盡管在床上躺著,卻無眠到天亮。
父母很早就起床,為大家準備著出發前的最後一頓早餐,大哥大嫂也來了,一家人圍在不算大的飯廳裏吃得津津有味,很豐盛,很美味,帶著家的感覺,也帶著淡淡的傷感。
吃完之後,由大哥駕車,一行七人,包括行李,直奔機場。
寬敞明亮的候機大廳,到處可見送別的畫麵。
雖然事先暗下決心要堅強,到了真正離別之際,秦雪柔還是難掩不舍和憂傷。她眼波輕晃,帶著內疚和眷戀,輪流注視著每一個人,大哥、大嫂、母親,還有嘴硬心軟的父親!
而他們,也依依不舍地回望著她和樂樂、嘉嘉。
漸漸地,周圍忽然掀起一股轟動,隻見原本明淨的候機廳裏,陸續出現了許多不該出現於此的東西,有冉冉升起的氫氣球,有色彩繽紛的橫幅,還有……孔明燈,更令他們震驚的是這些東西上顯示的字:
老婆,別走。
老婆,我知道錯了。
老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柔柔,我的寶貝,請你原諒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雲赫這輩子隻愛一個女人,她就是秦雪柔。
驚愕納悶的視線裏,有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走來,身後跟著一群人,他們拿著相機、話筒、立體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