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想起兩句經典的歌詞:愛似秋楓葉,無力再燦爛再燃;愛似秋楓葉,凝聚了美麗卻苦短。自己,正是一片凋零了的楓葉,滿載著憂傷。

腳步終於停了下來,秦雪柔站在藍雋的跟前,與他麵對麵,先是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會,而後,毅然地講出今天約見他的目的,“雋,我打算帶樂樂和嘉嘉回巴黎。”

“回巴黎?”藍雋麵色大變,內心即刻竄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關於你爸媽提出的再舉行一次婚禮,我想……用不著了。我今天約你出來,想先跟你說一聲,然後,我們一起去跟你爸媽說。你認為,我們應該怎樣開口好呢?”秦雪柔盡量保持聲音的平穩,考慮了很久,她終究無法直接說出她真的無法愛他,要和他徹底來個了斷。因此,她隻能這樣婉轉地說,希望給他的傷害降低到最小。

藍雋心底的恐懼直線上升,連帶嗓音,也起了顫抖,“Jessica——”

“不如就跟他們說,我和你都覺得彼此做好朋友比做夫妻更適合?又或者,說你已經找到一個更合適的女孩?而我,也有自己新的生活規劃?”秦雪柔繼續自顧地呢喃。

“你這樣做,因為雲赫?既然知道他的為人,那你為何還要繼續摯愛著他?Jessica,那樣的混蛋,不值得你愛,不值得你這樣!”藍雋終於也直說出來。很明顯,他也看到了關於雲赫與人氣新星古美娜的八卦新聞。

秦雪柔一個嘎然,繼而,唇間輕輕扯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是的,雋,我不值得你這麼為我付出,你,值得更好的。”

“七年前,因為他,你身懷六甲,卻孤身一人背井離鄉,在孤寂無助的日子裏悲痛地舔著他給你留下的傷痕。七年後,又是因為他,你準備再一次離開家人遠走他鄉,你這樣做,值得嗎?你就算不顧我,那你的家人呢?這次,你爸媽應該不會跟去吧?還有,你這一次會逗留多久?再一個六年?又或者更長?直至一輩子?”藍雋繼續闡述,語氣透著悲憤和控訴。

而秦雪柔,在他說話的同時,她也自言自語,絕美的容顏帶著對過去的回憶,“法國機場,那個溫文爾雅的帥氣男子,有才華,有理想,有抱負,卻因為愛上一個不值得他愛的女人,而嚐試了他從未體會過的痛苦經曆,飽受折磨與困境。”

說著,她眼中的傷痛變得更加的沉和重,視線重新停留在了藍雋的臉上,“我大嫂說得對,我不該再猶豫下去,我拖得越久,對你的傷害會越大,我不能再耽誤你。雋,是時候結束了,回到你原本的生活去吧。不要為我而活,你會找到真正屬於你的幸福!找到那個屬於你的、值得你愛的女人。”

“不,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最好的,你就值得我愛!”藍雋開始咆哮出來,咆哮聲中帶著隱隱的恐慌。

好執著的他,跟自己一樣,認定了,就再也不會改變。秦雪柔看著他,更是心如刀割。為什麼愛情總是折磨深情的人?說什麼有情人終成眷屬,說什麼隻要付出便有收獲,說什麼好人有好報,通通都是假的,原來,都是騙人的!

“Jessica……”她哭了,他的心也在淌血,然後,他把她摟入懷中。

秦雪柔順勢依偎在他的胸前,淚水繼續流個不停,她清楚這真的是最後一次靠在這個溫暖安全的懷抱,是自己最後一次汲取他專屬的深情的氣息。

她不禁想起一年前,為了擺脫雲赫的囚禁,自己不惜跳車,在公路上剛好遇見他,自己躺在他的懷中,跟他說如果有來生,自己一定會愛上他!

是的,好像除了這樣,她不知道如何去回報他那無私無悔的深愛。

雋,來生吧,我記得你說過,地球還有70億年的生命,假如這個世上真的存在輪回之說,那麼我們還有很多世可以相遇,那麼多輪回,我們總有一次能夠相親相愛,相濡而沫,白頭偕老。臉龐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秦雪柔再次默默說出這個願望,淚水,絲毫沒有間斷過。

一會兒後,藍雋突然抬起她的臉,憂傷的黑眸深情如舊,“Jessica,讓我陪你們一起去,你不愛我不打緊,你不想跟我結婚也無所謂,讓我陪在你的身邊,像那六年一樣,讓我好好地守護你,保護樂樂和嘉嘉。”

“不,雋……不要……”秦雪柔剛停止幾秒的淚水,繼續瘋狂湧流。

“我們可以不zuo愛人,我們做朋友,對,一輩子的好朋友!我,你,還有樂樂和嘉嘉,我們相互幫助,相互扶持,一起看著樂樂和嘉嘉長大成大,看著他們結婚生子,看著我們慢慢變老……”藍雋發現她美麗的容顏在自己視線中模糊了。一想到就此不見她,他感到難以呼吸的痛,故他寧願不計名分,隻想她活在他的眼皮底下,讓他知道,她過得很好!

“不要,雋,真的不要!你的心意,我懂。可是,想想你的父母,你爸年事已高,公司需要你去掌管和延續。你爸媽隻有你一個兒子,你應該找個彼此相愛的女人,為你們藍家繼後香燈。”秦雪柔站直了身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中依然凝淚,射出絲絲懇求,“雋,你為我付出的已經夠多,我欠你的一輩子也歸還不了。所以,別再執著了,不要讓我內疚不安一輩子,如果你真的愛我,請聽我一次,好嗎?求求你!”

不,不好!藍雋心裏不同意,可他沒有說出口,對於她的請求,他永遠都無法拒絕,即便那會令自己肝腸寸斷!他伸出手臂,重新把她納入懷中,然後伏在她因為哭泣而顫抖的細肩上,傷痛的淚水終忍不住,自他眼中滾落而出。

一滴接一滴,打著地上的枯葉,穿出了一個個小洞。

靜謐的楓林顯得更加落漠,沒有飛鳥,甚至連鳥鳴也沒有,隻有那一色的紅光,竭力烘托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