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雨夜(3 / 3)

他怎麼還不死心!秦雪柔頓時又急又惱,腳步已經不聽使喚地走到陽台,不顧會被淋到,她半個身體越出陽台的欄杆,俯頭往下,果然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朦朧的雨線中!

胸口充斥著說不出的混亂,秦雪柔回到屋裏,也不抹掉身上的雨點,就那樣在客廳踱著步,邊走,邊想起他那些短信。這笨蛋,為什麼要這般執著,不是說好放手了嗎?為什麼還是看不開,瞬時間,她多希望他能恢複記憶,起碼,雲赫不會這麼癡,不會這麼執著!

哎,睡吧,秦雪柔,別想了,管他呢,他要是真的固執,頂多也就淋場雨,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身體那麼硬朗健碩,絕對不會有事,萬一真的有,最壞的後果也就是感冒一場!然而,現在已是初冬,萬一他冷到怎麼辦?對了,他有胃病,小雄曾經說過,他胃有個地方很薄,那他會不會因此而胃穿洞?

兩個聲音在心裏反複交錯,秦雪柔矛盾極了,最後,還是無法淡定,迅速抓起鑰匙和雨傘,連外套也不穿,就那樣衝出家門,直奔樓下,果然,他已被雨淋得全身濕透!

看到她終於出現,雲赫欣喜若狂,原本暗淡的眼眸倏然亮起,他就知道,她不舍得自己,她還是放不下自己!內心愈加雀躍和狂歡,雲赫即刻伸出手臂,一把將她摟住,不顧她會掙紮,也不顧自己這身濕濡會牽連到她。

本該掙紮的,秦雪柔卻出奇的安靜,就那樣任由他抱著自己,他身上的雨水已經沾染到她的身上,她很快便感覺到濕意和涼意。然後,她又發現自己的下巴被抬起,還來不及看清楚狀況,隻覺一對溫熱的嘴唇迅猛攝住她的櫻唇……這一個吻,比以往都來得突然,來得激烈,且來得狂野。

雨傘開始向地麵緩緩滑落,大雨毫無遮掩地打在她和他的身上,不一會,他們的腳下出現了一灘水,他們的鞋子濕了。

不過這一切,根本起不到影響,那雙健壯有力的手臂依然牢牢抱住她,他的嘴也沒離開過她的唇,閉著眼睛,繼續吞噬著她,將那不斷落下的雨水也一並送入她的口中。

彼此的唾液夾雜著滴滴雨水,有著鹹鹹的味道,秦雪柔居然感到一股說不出的痛。於是乎,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開始癱軟,垂在兩邊,而後,慢慢圈在他的腰腹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直至雙方都將窒息,四唇才分開。

沒有以往激情後的滿足,他深不見底的黑眸當中布滿了濃濃的傷痛,目不轉睛,定定注視著她,注視著這張令他日夜思念、想得心都碎了的嬌顏,於是,他再一次收緊手臂,將她納入懷中。

“柔,你好狠的心,你怎麼舍得我難過,怎麼舍得我傷心,我發了那麼多短信,你一個字也沒有回,我盯著手機,希望聽到它的鳴叫,希望看到你的來信,奈何,每一次都是讓我失望收場。”飽含痛楚的話語自雲赫唇間逸出,“你真的決定就這樣放開我,不要我了?柔……柔……”

一聲聲帶著委屈和乞求的抱怨,讓秦雪柔聽得心酸,全身上下都在痛,淚水就那樣無聲無息地湧流了出來。

“沒有你的日子,我度日如年,沒有你在身邊,我幾乎窒息。小雄說,我曾經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我答應你,我會做出補償,不僅是你,還有你的父母和哥哥,我會跟他們道歉,還向他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我會把你捧在手心來疼愛和嗬護,還有嘉嘉,不管他因為什麼理由仇視我,我都會想辦法消除他的敵意。”雲赫繼續訴說,繼續緊緊地抱住她。

而秦雪柔,先是被他那深切的話語弄得柔腸寸斷,可漸漸地,身體趨於僵硬,他……他說什麼?他提到小雄?還有,他說會補償自己,向父母和大哥道歉……他……

“柔,你明明愛的是我,為什麼硬要和藍雋在一起,不錯,藍雋對你很好,但我倆才是兩情相悅的人,何況,我們還有樂樂和嘉嘉,藍雋就算再愛他們,終究比不上我這個親生父親,隻有我和你組建的家庭,才能給他們健康、快樂和幸福。”

這下,秦雪柔徹底震住,急切地詢問出來,“你……你恢複記憶了?你記起以前的事?”

雲赫先是一愣,繼而,搖頭,“沒有,是小雄告訴我的。原來,我就是雲赫,我就是那個自己經常吃醋的目標,是那個你深深愛著的男人……”

轟——

秦雪柔下意識地推開他,站直身子,定定瞪著他。

“柔……”雲赫再次伸手,想重新拉住她。

秦雪柔卻迅速躲開,同時,二話不說地轉過身去。奈何,她還來不及邁步,又被雲赫摟入懷中。

“放手!”秦雪柔奮起掙紮。

“不放,再也不放,這輩子都不放了!走,帶我去見藍雋,我們跟他說清楚,你愛的人是我,應該和你在一起的人也是我。你放心,我會補償他,他想要什麼我都答應,除了你和嘉嘉、樂樂,我什麼都可以給他!”

“不,我才不會帶你去,我是不會扔下藍雋的,你明白嗎?我不會扔下他不管的!”秦雪柔忍不住低吼。是的,她原本以為藍雋會對自己冷卻,可經過這些日子,她發現藍雋依然深深依戀自己,且非自己不可!

因此,自己不該拖泥帶水,既然斷了,那就斷了。管他有沒有恢複記憶,管他痛不痛苦,自己都不該再與他有牽扯!何況,那也是他應得的,一切冥冥中已有注定,因果循環,他種下因,自然由他來嚐惡果。

想罷,她用最原始也是最管用的辦法,在他手上重重咬了一口,趁他鬆手之際,衝出他的懷抱,先是跑了幾米遠,回頭留下最後一番話,“不管你是雲赫還是諾斯,請別再糾纏我,不知小雄有沒有跟你提過,在你中槍以為自己就要死去的時候,你曾經說過,如果你死了能給回我換回幸福,那麼你願意!所以雲赫,你就當作自己已死,請你把幸福還給我!少了你的糾纏,那便是我的幸福!”

看著她的倩影箭一般地遠去,雲赫耳邊還在縈繞著她那些無情的話語:少了自己的糾纏,那便是她的幸福;自己願意用死,給她換回幸福……她當自己死了,她當自己死了!難怪,她明知自己是雲赫,卻就是不肯坦白,柔,你好狠,你真狠!你說不能扔下藍雋,那我呢?你就能放下我,不要我嗎?

視線再一次趨向模糊,雲赫隻覺眼睛疼得難受,滿臉是水,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淚水……

而大廈的某層高樓,藍雋消瘦的身軀佇立風中,幽黯的目光一直看向這兒的地麵,把剛才的全部畫麵都收在了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