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關係,不遲不遲,你先休息!快去吧。”秦浩宇粗著嗓門催促。

秦雪柔又是嫣然一笑,便也回房,拿起換洗衣服進入浴室。

身上的衣物重新被褪去,光裸的肌膚再度映入秦雪柔的眼簾,昨晚的一幕幕畫麵,也隨之浮上腦海,然後,內心夾雜起千萬種不同的思緒和感慨。

剛才在酒店可以衝動地離開,但事情終究沒有得到解決,假如他真的隻是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名叫諾斯的男人,或許,自己可以把昨晚的一切當成一場夢,永遠沉埋在記憶裏,然而,他根本就是他,自己做不到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要不要告訴小雄?他們當時是不是弄錯了?他明明沒死,他們怎會認為他死了呢?還說什麼器官都捐給了醫院,屍體已經火化!到底哪個才是真相?到底怎麼一回事?

其實,隻要一個電話,便可解開一切,可自己為什麼不打給小雄,自己在逃避什麼?在害怕什麼嗎?是不是那個叫做伊蓮的女人?那個說是他妻子的陌生女人?

倘若真如他和伊蓮所言,那麼他的記憶裏也就沒了自己的存在,沒了樂樂和嘉嘉的存在!隻有……他和那個伊蓮的過去。自己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幫他解了媚藥,與他瘋狂度過一夜的陌生女子!

不,她不要這樣,她才不要做他的陌生人!他說過的話,她通通記在腦海,他的深情表白,全部記載在日記和錄像機裏,她一直收藏著!

可是……為什麼會哭,為什麼會感到痛?難道就因為,他把自己忘掉了?這不正好麼?秦雪柔,你曾無比希望甚至祈禱上天別讓他與你再扯上關係,讓他徹底從你的生活中消失,如今老天爺成全了你,況且,無需你因為他死了而感到傷痛,所以,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是最適合不過的!

可惜,淚水還是不停地流,整個臉龐都濕了,秦雪柔索性舉高沐浴用的花灑,還把水位調到最高,冷冷的清水從頭頂往下淋去,水珠和淚珠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視線,濕潤了她的全身!

“小……小柔,你沒事吧?小柔……”忽地,一聲急切驚詫的呼喚,讓秦雪柔從悲痛中清醒。

隔著淚眼,她看到母親憂慮困惑的麵龐。

“小柔,你怎麼這樣洗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媽,告訴媽好嗎?”秦母趕忙把花灑的開關關掉。

她原本打算來問女兒想吃什麼早餐,誰知敲門很久都沒人應,最後還大喊,擔心女兒會不會煤氣中毒,於是用力推門,想不到,門竟然沒有下閂,她還來不及納悶女兒的失魂,就馬上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懾住,隻見女兒高舉沐浴用的花灑,水位調到最大,從頭狠狠淋下,更令她震驚的是,女兒全身布滿一個個大小不同的印痕!

迅猛湧流的清水已然停止,秦母將那些痕跡看得更加清楚,她是過來人,很快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久違的痛徹心扉再次襲來,她猛地抱住女兒,就那樣抱住女兒光裸的嬌軀,發出痛哭,“小柔,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快,告訴媽,是誰弄的,是哪個混蛋把你弄成這樣的!”

看著哀傷悲憤的母親,已經回過神來的秦雪柔先是一愕,繼而,慢慢明白過來!她可憐的母親,以為她再度遭人蹂躪了!趕忙穩住哭得幾乎悲痛欲絕的母親,她安慰著,“媽,別哭,我沒事,沒事!”

“小柔,告訴媽,不要擔心媽,媽幫你做主,是誰,他是誰!”秦母繼續撕心裂肺地呐喊。為什麼,為什麼女兒總是遭遇這種苦,難道長得漂亮也是一種過錯?要真的是這樣,她寧願女兒長相平庸甚至醜陋,起碼,那就無需一次次地經受非人的折磨與傷痛!

秦雪柔習慣性地咬住唇瓣,然後,毅然地道,“媽,是的,這些印記是昨晚留下,是一個男人留給我的,不過……我是心甘情願,沒有您想象中的蹂躪,我……我是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秦母立即停止哭泣,淚水未幹的眼眸帶著無比的困惑,定定望著秦雪柔,滿腹狐疑,在想,女兒會不會因為不想大家難過,所以故作堅強,然後自個承受?

秦雪柔也目不轉睛,內心起伏澎湃,在思忖著要不要把雲赫的實際情況說出來,同時還可以征求母親的意見,讓母親教導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可問題是母親對雲赫恨之入骨,雲赫依然活著的信息或許對她沒有過大的影響,但如果她知道自己昨晚又和雲赫那個了,且還是心甘意願的,那麼……後果必定不堪設想!必定無法預料!

就在秦雪柔矛盾掙紮之際,秦母忽然猜到一種,整個人由傷心悲痛變得難以接受和震驚,嚴肅又凝重地質問出來,“是那個……那個叫做諾斯的男人嗎?你昨晚……就是和他在一起,這些印記,是他留的?”

秦雪柔陡然一顫,櫻唇嚅動不知道如何應答。

而秦母,無比沉痛無奈,繼續說得語重心長,“小柔,你是成年人,媽知道不該過問或幹涉你的私生活,可是,媽有責任提醒你,愛你的人是藍雋,你要守護的人也是藍雋,媽不管你懷著怎樣的心情去度過昨晚,媽隻希望,你別忘了自己的責任,別忘了自己該有的良知!”

母親說得甚是嚴重,秦雪柔仿佛當頭受了一棒。母親誤會了,母親誤會自己移情,把對雲赫的感情寄托在與雲赫長得一模一樣的“諾斯”身上!

“記住,你是個有責任的人;記住,你該走怎樣的路;記住,你已經沒得選擇!”秦母口吻逐漸轉為控訴和批判,留給秦雪柔一個極具深意的注視,隨即無奈一聲歎息,蹣跚著走出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