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笑出聲,揉亂我的頭發,笑說,“這姑娘又開始說傻話了,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啊?”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捧著他的臉送上了自己的唇,周曉東怔了一下,隨即推開我,憤怒的低吼,“怎麼?用身體補償我嗎?跟誰學來的這一套?你以為我想要的就是這個?”
我撅了撅嘴,羞憤的躺了下來,離他遠遠的,臉像火燒般燙人。
周曉東也躺了下來,關了電視關了燈,明亮的臥室一下子就黑暗了起來。
過了許久我以為他睡著了,才用力揉了揉眼睛。心裏的某個位置在抽痛。我不知道該怎麼討好一個人,隻單純的以為這樣可以讓他明白我堅定的心,堅定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或許這樣的方式又錯了。
我低低的抽泣了很久,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周曉東卻突然撲過來壓住了我的身體,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隻感到那柔軟的唇無比溫柔的舔舐著我臉頰的淚水。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這些話侮辱你!”他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懊悔的說著。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笑著說,“不怪你,是我不好,惹你生氣,還以為這樣可以讓你好過一點。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再也不會主動了,我在心裏又加了一句。
周曉東的身體顫了一下,有些激動又有些粗暴的解我身上的睡衣。我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隻是靜靜的像死人一樣躺著。周曉東似乎受我影響,也沒了心情,翻了個身離開我的身體,修長的手臂將我摟過去,緊緊抱在懷裏。
那一晚我覺得心好累,沉沉的睡著了。周曉東卻在我耳邊一直低低的說著“寶貝,對不起!”
那天以後,我們之間像是有某種東西在改變,相處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我不敢在他麵前撒嬌,不敢跟他拌嘴,深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他。這段婚姻能夠堅持到現在不容易,我不想因自己的疏忽而讓它走到盡頭。
那晚過後,周曉東眼裏總會有種恐慌,總是不停的問我,“老婆,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每次我都笑著搖頭,卻依舊驅散不了他的驚恐。過去好多天,他都還總跟我道歉。其實想想那天他並沒有錯,我那樣的動機仿佛就是一種侮辱。
今天是我們在一起兩年的紀念日,原本想跟楚南請假,可是年底公司的事情也變得多了起來,看著同事忙得焦頭爛額的,我怎麼也沒好意思請假。
一大早被周曉東炙熱的吻鬧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張放大的臉,精致的呈現在我麵前,一天的心情仿佛也好了許多。我不自覺地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親,笑著調侃,“一大早就勾引我犯罪,遲到了你賠我全勤獎。”
“反正都遲到了,今天幹脆就別去上班了,在家陪我。”他討價還價的說,碎碎的吻印在我臉頰。
我抱了抱他的頭,無奈的說,“我也想在家陪你,還想陪你出去約會,可是年底的一些總結報告,各種會議有很多,我總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攬給下屬做吧。”
周曉東歎了口氣,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發,笑說,“我發現現在工作對你來說都比我重要了。”
我嘿嘿裝傻,抱著他在床上親熱了會兒,趴在他身上,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說了句,“曉東,你是我老公,是我現在最親密的人了。在我心裏,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期待的問,“那你兒子呢?也沒我重要?”
我思考了片刻,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你們一個是我丈夫,一個是我兒子,不能相提並論。我愛兒子是出於母愛,我想要他健康快樂的成長,那也是做母親的一種責任。但是你不一樣,你是那個陪我一直走到老的人,我們的心應該是緊緊靠在一起,沒人能拉開的。我喜歡在你麵前撒嬌,在你麵前放肆,有時候也會自私的想要你多給點愛。所以對兒子是單方麵的付出,疼愛。跟你則是相互的喜歡,相愛。”
周曉東聽完開心的將我抱在懷裏,仿佛這麼久以來的別扭一下子都釋然,他激動的吻著我說,“老婆,我終於明白了,你對你兒子是責任,對我則是愛,愛情的愛。”
我被他的滑稽表情逗得嗬嗬直笑,捧著他的臉認真的對他說,“周曉東,我選擇了你就是想要和你好好過日子。以後我們不要再因為那個孩子鬧矛盾了好不好。我不喜歡你那晚別扭的樣子,那麼凶的跟我說話,真的嚇到我了。你難道就沒發現我最近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連跟你撒嬌都不敢了。這樣的生活真沒意思。”
“我也是!”他緊緊的圈住我,在我耳邊低聲說,“這幾天我都憋死了,也害怕死了,老擔心一個不小心你就不要我了。我說林姑娘啊,以後你對我有意見能不能直接用鞭子抽我?別再對我不冷不熱,陰陽怪氣的,可把我給嚇死了。”
“又貧嘴了吧你!”我笑著嗔道,“沒個正經的時候,我問你今晚打算送我什麼禮物?”
“我買了輛車準備賄賂你的,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他若有所思的說著,一臉陰險的笑容。
我攀上他的肩,討好的在他臉上脖子上啃了啃,興奮的說著,“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晚上我等著試新車。”
他寵溺的捏了捏我的臉頰,笑著囑咐,“別忘了晚上的約會,這次要是再像上次那樣訂了餐又取消的話,我非被餐廳列為黑名單不可。”
我嘿嘿的裝傻。
把我送到雜誌社的時候,他還不忘叮囑我,“別忘了你也要送我禮物啊!待會兒早點下班去買,然後直接去餐廳跟我會麵。我可是等你的領帶等得花兒謝了又開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心裏說不出的滿足。這種釋懷的感覺真好!
在公司忙活了一整天,看了無數份報告,大大小小的會議開了許多。楚南似乎更忙,每天都飛到各個地方去領各種各樣的將,亦或是進行交流,會議之類的。今年是雜誌社的收獲年,忙碌一些似乎也是值得的。看著大家為了年底的分紅,跟打了雞血似的忙活,我也不敢懈怠,隻是精力似乎有些跟不上。利用中午短暫的休息時間,我還跑到了商場去買了領帶,害怕晚上加班沒時間過去,又怕會忘記。感覺把心事了結了,下午幹起活來才更踏實。
劉慧敲門進來送報告時,我拿著領帶滿意的觀賞著。想著周曉東戴上一定很帥氣,嘴角不自覺地就歪了。
劉慧把文件放在我桌上,笑著調侃,“我說學姐中午那會兒怎麼連飯都不吃就跑出去了,原來是去給心上人買禮物啊,愛情的力量可真偉大喲!”
我啐了她一口,把領帶重新包裝好,隨意的問了句,“你覺得好看嗎?”
“好看呀,學姐的眼光就是好,挑什麼都棒,我真想看看學姐挑得男人是什麼類型的。”劉慧討好的說著,一臉期待的摸樣。
“他啊!像個孩子似的,喜歡跟我撒嬌拌嘴,惹他生氣的時候,隻要哄兩句就好了。”我漫不經心的說著,三言兩語就把周曉東給形容出來了,腦海裏仿佛又閃現出了他撒嬌耍寶時的情景。
劉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說,“這樣的男人真不錯,跟他在一起不會太累。”
我也點頭,隨意的搭了一句,“劉慧你喜歡哪種類型的?改天遇到好的我給你介紹介紹。”
“我心裏沒有特定的模板,看對了眼就行。”她嘿嘿的傻笑著,“我先出去幹活了,學姐你中午都沒吃飯,要不要出去吃點什麼?”
我笑著搖頭,“最近忙得都快虛脫了,不太想吃東西。而且今晚是我跟他在一起兩周年紀念日,我得留著胃晚上好好去吃一頓。”劉慧哈哈大笑著走出了我的辦公室。
看著辦公桌上的禮品盒,我開始回憶跟周曉東在一起的那兩年。記得那一年他從昏迷中醒來,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林希,你真的答應跟我交往了?我不是做夢吧?”這話差點把他媽給活活氣死。後來他不顧他父親的反對,堅定地牽了我的手。我們像普通情侶一樣約會,每天晚上煲著電話粥。那時候他的公司正不斷壯大中,他每天都很忙,卻總是穿過大半個城市去學校看我,和我一起吃飯。那年過年,他第一次帶我回家,猶記得那天周媽媽和周爺爺各自躲在房間不肯見我,卻礙於周曉東的麵子,沒給我難堪。後來他爸風塵仆仆的回來,直接吩咐家裏的管家送客,說大過年的家裏不歡迎閑雜人等。也是那天開始,周曉東和他爸爸徹底鬧翻,幾年來父子間的感情都很微妙,一點點小事就會大動幹戈,吵得熱火朝天,即便他媽一直在中間撮合,也沒見父子的感情轉好。這次江河的事似乎讓他們父子之間徹底化解了隔閡,卻不知道現在又如何了。
記得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情人節,周曉東正好在國外出差,電話裏跟我說回不來了,卻在將近淩晨的時候敲響了我公寓的門。這樣的驚喜我們在一起後他似乎經常給我。後來我們出去約會,神經兮兮的沿著廣場走了幾個小時,後來又去看了升旗儀式。他送我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就在那天,我像著了魔似的被他攻略城池。我以為我這樣離過婚的人已經不值得任何人去愛去嗬護,他卻把我捧在手心,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是那樣的溫柔和寵溺。可是那天就在他進入我的時候,我還是哭了。他並沒有怪我,隻是緊緊的將我抱在懷裏,讓我忘記那個不值得的男人,把他寫進心裏。
再後來我們同居了,卻多出了很多人來找我麻煩,有自稱是他女朋友的,有自稱是他未婚妻的,有自稱是和他兩小無猜的,總之目的隻有一個,讓我離開周曉東。想想那兩年我似乎經曆了很多,被人指著鼻子罵過,被人扇過巴掌,甚至還被人綁架過。之前麵對每個人的挑釁,我都是淡然處之,直到被綁架那次,我終於受不了鬧著和周曉東分手,隻是周曉東那牛皮糖怎麼也甩不掉,總是在我麵前扮可憐。有時候喝醉酒打我電話,有時候深更半夜喝醉被朋友送到我的住處,有時候跟人撞車送到醫院,有時候跟人打架送進警察局,每天都要折騰個什麼事出來引起我的注意。後來又死皮賴臉的每天去敲我公寓的門,賴在公寓不肯走,不知不覺的就又跟他走到了一起。自此以後再也沒人來找過我的麻煩。
我們的生活每天都細水長流的過著,說不出有多恩愛,卻很甜蜜。
回來這裏以後,我們似乎每天都在不安中度過,總是經曆天堂到地獄的跨越。慶幸的是我們還能相守在一起。我知道他的家庭又成為了我們的一個阻礙,但是這一次我想不畏懼的跟著他的腳步,一直勇往直前。
隻是很多時候想法是好的,現實裏會有很多我們毫無防備的障礙堵在那裏,即便是很勇敢的往前衝,也隻會是頭破血流的反彈回來。
在我沉浸在過往的甜蜜和如今的不安之中時,手機鈴聲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我從包裏掏出手機,看到是公館那裏的座機打來的,以為是孩子,笑著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剛接通,那頭就響起了福媽哽咽又著急的聲音,“希兒,福媽求求你過來一下,小楓他快病得不行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仿佛停止了跳動,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定力顫抖的問了一句,“他怎麼了?”
“小楓這些天每天都在外麵喝到淩晨才回來,回來了就不停的嘔吐,我們誰勸他都沒用。昨晚一直喝到天亮才回來,現在身體燙得不行,找醫生來看說是急性胃炎,如果不及時送到醫院,後果不堪設想,可是小楓他不肯去醫院,孩子在他麵前眼睛都哭腫了,他還是不肯去醫院。希兒,福媽求你了,求你過來勸勸他,他隻聽你的話……”福媽斷斷續續的聲音聽得我心一陣陣抽痛,我仿佛真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孩子的哭聲。想到蜷縮在床上,不肯就醫的陸城楓,心一下子揪在了一塊兒,還有濃濃的怒意在迸發。
掛了電話,我急切的跑出了辦公室,連個招呼都沒來得及打。攔了輛出租車趕往公館,坐在車上想給劉慧打個電話說一聲,發現手機已經因沒電而自動關機。我悶哼了一聲,也顧不得那些了。
到了公館,福伯已經在門口迎我。走到客廳就已經聽到樓上傳來的孩子的哭聲。我急急走上去,直接奔向了臥室。看到陸城楓靜靜的躺在床上,雙頰緋紅,大概在發燒。孩子就坐在床頭哭得歇斯底裏的。福媽一邊給孩子擦眼淚,一邊給自己擦眼淚。醫生則拿著工具箱站在一旁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