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悔隻能是他的美人,他才是她的英雄。

北堂鎮南晚上就聽說了溏心樓的事情,囑咐林宛兒近日出門多帶幾個人,免得一個人被人欺負,林宛兒千方百計保證,北堂鎮南才寬了心。

林莞爾說到北郡世子一事,問北堂鎮南,“北郡世子旁邊的男人是誰?”

“戴麵具的?”

“是啊,我看不悔一直瞅著他,所以好奇問問。”林宛兒說,北堂鎮南蹙眉,“隱約能猜到是誰,但不太確定,雲不悔沒和你說那是誰嗎?”

“她說不認識啊。”林宛兒詫異,問,“她認識嗎?”

“我也不認識。”北堂鎮南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北堂鎮南因公事去了刑部,一名官太太上門找林宛兒有事,她要和這位官太太先出去一個多時辰,於是讓雲不悔隨意在城中走一走,若不出去就等她回來。雲不悔早上素來困乏,也沒出門,用過早膳,補了一會兒眠,她便去花園走走。如今初冬,天氣漸寒,今日難得回暖,是一個豔陽天,太陽曬在身上暖烘烘的,十分舒服。雲不悔最喜歡這樣的天氣,她可以慵懶地坐在白玉池邊欣賞雪芙蓉。欣賞了雪芙蓉,她便讓冰月拿來一台琴,她在花園涼亭彈琴,心隨所在,福至心靈,她彈起《鴛鴦配》。

這是當年她和程慕白在如願寺定情的曲子,他贈她風棲古琴,她彈《鴛鴦配》。

往事曆曆在目,甚是美好,如今郎君不知在何方,不知是否安好,她心中有一絲迷茫,卻始終相信,他們會重逢的。雲不悔彈著曲子,想到程慕白,莫名地落淚。

曲子剛畢,突然聽到一陣掌聲,雲不悔一驚,慌忙拭去眼淚,抬眸看去,花園中站著一名身穿紫色華服的男人,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暖裘,腰間掛著一個香囊,一塊龍形玉佩,那香囊有些年月了,佩戴在這樣的玉佩旁邊有點格格不入,且香囊有些熟悉,她一時想不起來。雲不悔視線上移,那是一名俊美又略有點冷峻的男人,眉目間有少許風霜的味道,這讓他看起來分外的成熟沉穩。他身上有一種睥睨天下,傲視群倫的自信和野心,任由是誰都忽略不了這股淩厲的氣質。

雲不悔心口一跳,趙王。

她總算想起那香囊為何熟悉,那是她的香囊,那年冬天趙王辦事從鳳城經過,曾邀她相見,她不敢惹麻煩,隔著簾子見了這位權傾天下的趙王。當時隔著簾子,看得不算太清楚,就一個大約的輪廓,趙王說,那天正巧是他生辰,不如夫人送一件禮物祝他生辰。雲不悔當時一心討好趙王,心思最是玲瓏,見他心情不佳,口氣透出孤獨,便解了香囊送他,禮物輕,可情誼重,這香囊還是她一針一線繡的,趙王當時很開心。

當年趙王已是而立之年,如今算一算年紀,也該三十又五了。

雲不悔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站起來竟然錯愕無辜,冷靜不翼而飛,若是行禮,顯得突兀,不行禮,又有點怪異,趙王眯起眼睛,雲不悔慌忙行禮,“民女見過趙王。”

她特意壓低了音色,和趙王這樣的男人過招,一分一秒的猶豫都不能有,否則他疑心一起,她更逃不過,她這一猶豫和錯愕,他定然看出來了。

趙王說,“你見過本王?”

“民女遠遠見過王爺風姿,令人敬仰。”雲不悔說,趙王拂手,雲不悔站起來,趙王說,“這乃鳳城名曲,你是鳳城人?”

“是!”

趙王抿唇,“昨日舍弟冒犯的人想必就是你。”

雲不悔說,“趙公子和民女隻是有點小誤會。”

趙王冷眸一冷,仔細打量起她,並不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雲不悔這才知道趙王今天特意帶了趙誌金上門請罪,相爺和林宛兒都有事出門,這位主又是凡事都要今日解決的主,於是就在相府等著,順著琴聲到了後花園。

雲不悔暗暗喊糟,她還沒有和趙王相見的準備。

“《鴛鴦配》乃鳳城名曲,歌頌熱戀中的男女,音調頗為歡悅暖和,小姐彈來,卻帶悲傷,麵色淒然,這曲子是令人歡悅的,可是讓小姐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趙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