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悔淡淡說,“兒媳尚有事,先回去了,母親好好歇息。”
她說著,退了出去。
王妃怒不可遏,雲不悔說此事她不會過問半句,這如何是好,以程慕白的意思,斷然不會娶偏方,雲不悔生辰前一晚,她的兒子站在這裏,斬釘截鐵地和她說,“母親,我不會娶妾,今生今世,雲不悔是我唯一的妻子,再不會有旁人。”
她當時怒極,反問,若是雲不悔懷不上孩子,怎麼辦?
程慕白說,“若是沒有子嗣,這輩子頂多隻是小小的遺憾,可若這輩子沒了不悔,我一生都不會快樂。”他看著王妃,幾乎是乞求般地問,“母親,兒子活生生在你眼前,比不上人都不知道在哪兒的孫子重要嗎?”
王妃被他問住,她沒見過那樣的程慕白,癡迷不悔,痛苦不堪,已是深陷不可自拔,他要定雲不悔,他想做的事情,這輩子就沒人能阻攔,包括當初娶雲不悔。
她知道無法說服程慕白,於是把注意打到雲不悔身上,若是雲不悔去勸,他說不定能夠同意,靈溪自幼跟著他,知根知底,那孩子靈秀溫靜,他也是喜歡的。
可雲不悔不願意,又把問題推給程慕白。
王妃深知她的性子,看似柔弱,卻很有主意,她說不願意,就是不願意。王妃一人在生悶氣,這事都明挑了,反而進入死胡同。
雲不悔回到皓月居,人疲倦至極,靈溪端著茶過來,微笑說,“世子妃,喝口茶吧。”
雲不悔打量靈溪,這侍女今年十八歲,模樣靈秀,溫婉沉靜,身段玲瓏有致,程慕白自幼在身邊調教的,知書達理,氣質出眾。她並不似侍女,反而似大家閨秀,當初她嫁過來就覺得,靈溪和靈心,一人是大家閨秀,一人是小家碧玉,各有千秋,算是程慕白的通房侍女吧。這二人服侍她盡心盡力,不見絲毫妒忌,她又覺得或許她想偏了,她問程慕白,程慕白戲謔反問,如果我說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你信嗎?
她不以為然,說不信。誰信啊,放著兩位如花似玉的侍女在身邊,又是他名正言順能碰的,她看程慕白在床上的技巧功夫也就不像雛兒,哪能信啊。
可靈溪和靈心,確是沒表露出旁的期盼,盡心盡力服侍,她就打消這念頭。
如今靈溪捧茶,她腦海裏就想起她和程慕白拜堂成親時,偏室給正室捧茶,那畫麵刺激得她驟然把茶杯放下,靈溪嚇了一跳,驚訝地凝著她。
雲不悔從不遷怒於人,她斂了斂神色,微微一笑,“你先下去吧,我心情不好,和你無關。”
靈溪微笑問,“世子妃心情若是煩悶,不如到碧月長廊走一走。”
“不用了,先下去吧。”
靈溪說是,恭恭敬敬地退下,雲不悔舒了一口氣,煩躁至極。
她對靈溪有了芥蒂,應該說,她對靈溪和靈心都有了芥蒂,隨行伺候的便隻有冰月,去哪兒也不讓靈溪和靈心跟隨了,兩位侍女莫名其妙,冰月也莫名其妙,可見雲不悔心情不佳,她不敢問。
雲不悔沒在程慕白跟前提過納妾,一個字都沒提過,仿佛王妃沒和她提過,可程慕白明顯感受到自己小妻子心中有事,晚上求歡時被她拒絕很多次,一會兒說身體不方便,一會兒說難受,程慕白寵著她,雲不悔自己都覺得對不起他,這事和他又沒關係,可實在沒心情。
這一轉眼就到了八月十五。
這一天一大早,程慕白就起身,他要出遠門,昨晚就和雲不悔提過,他要去柳城一趟,這兒去柳城來回要兩天功夫,加上辦事兩天,他四天後回來。
雲不悔一早起來給他收拾,包袱什麼都收拾妥當,又伺候他穿衣,梳洗,用膳,賢惠至極,程慕白都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雲不悔極少這麼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