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白和樓嫣然輕聲不知道說什麼,樓嫣然破泣而笑,又麵露悲傷,程慕白越過她回東苑,樓嫣然怔怔地凝著他的背影,良久,她也回西苑。

雲不悔和冰月從竹林裏出來,冰月憤憤說,“世子和她這麼晚在做什麼?狀態還那般親密,小姐,你說……”冰月的聲音愕然而止,月光下,雲不悔的麵色灰白如紙,唇角有一絲柔和卻蒼白的笑意,冰月有些心疼,正要再說什麼,雲不悔說,“冰月,今晚的事,咱們就當沒看見,知道嗎?”

“小姐……”

“我們什麼都沒看見。”雲不悔沉聲說,冰月抿唇,應了聲,兩人一起回東苑,雲不悔心中有千百個疑問,她不願懷疑程慕白,且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怎麼一回事,主動問他,他一定不會說。她瞧著他們的感覺便知道,這已不是第一次,前幾日,程慕白回得晚,她已休息,他上床時,她嗅到一絲脂粉香,她太困倦,便沒睜眼,如今想來才知道緣由。

嫂子和小叔,三更半夜,他們也不怕人撞見,惹來閑話。

冰月一路上試圖和雲不悔說話,雲不悔不作聲,她心裏也有氣,便悶著不說話,一路沉默回到皓月居,靈溪和靈心迎出來,荊南也在院子裏,靈心說,“世子妃,您回來了?世子剛回來,正問您的去處呢。”

雲不悔淡淡一笑,靈心問冰月,“你們去碧月長廊賞月了麼?”

冰月一跺腳跑進自己的房間,靈心和靈溪愕然,雲不悔笑說,“這丫頭被我訓斥幾聲,心裏不高興,你們隨她去,這脾氣也是我慣出來的。”

眾人莞爾,雲不悔進了房,程慕白剛回來,換了睡衣,正在暖塌上看書,雲不悔笑著過來,為他倒了一杯茶,“最近很忙麼?總帶著荊南出門,可是辦什麼事?”

程慕白一笑,伸出手來,雲不悔把手放到他手心裏,他一用力,她便被他擁在懷裏,程慕白親了親她的臉頰,溫柔說,“府中有些事父王讓我去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費些心力。小臉真冷,出去賞月怎麼沒帶一件披風,身子冷麼?”

他握住她的手,溫柔地摩挲,雲不悔抬頭,程慕白柔情脈脈,正憐愛地為她暖手,仿佛嗬護著他的珍寶,語言可以騙人,可氣氛是騙不了人的,偽裝出來的氣氛讓人感覺不到真心。可她感覺到他的嗬護,若說是做戲,他倒是用了心做戲,可她願意相信,程慕白對她是真心真意的。

“我臉上有什麼,看這麼出神?”

雲不悔微微一笑說,“你長得太好看,我從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男人。”

“當初瞧上我,就是因為這張臉吧?”他以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唏噓地看著她,雲不悔俏皮說,“是啊,就是看上這張臉了,多好看啊,看一輩子都不膩。”

“老了呢?”

“老了也是最好看的老頭子。”雲不悔說,程慕白憐愛地擁著她,在她臉頰上落下數個溫柔的吻,雲不悔羞澀一笑,倏然皺眉,嗅了嗅他的懷裏,“什麼味道這麼香?”

程慕白一怔,揉揉她的發,“我身上總帶著藥香,你能嗅出什麼香氣?”

“脂粉味。”

程慕白笑著擰她的臉頰,“那也是娘子的脂粉。”

雲不悔嬌俏地拍落她的手,笑說道,“這可說不準,男人的心啊,我們女人可看不透,你這一天出去,指不定是哪個女人留下來的呢。哼。”

她以玩笑的語氣說,程慕白在她脖頸上嗅了嗅,“晚膳可是用了醋,真酸。”

雲不悔嬌嗔地凝了他一眼,程慕白整顆心都顫動起來,忍不住擁緊了她,他最愛她的嬌俏之態,隻有他能看到的美景,令人心動。

“小白,你別騙我。”雲不悔以玩笑話說出自己的心裏話,“我最討厭欺騙和背叛。”

程慕白正了臉色,抬起她的下巴,“今晚是怎麼了?”

雲不悔搖了搖頭,苦澀說,“今天賞月的時候,想起舊事,難免多了些感慨,你若不愛聽,以後我不說便是,隻說這麼一次,我是一個寧可玉碎不能瓦全的人,更容忍不了一絲瑕疵和背叛。當然,倘若旁人做得聰明,不讓我察覺,那是另外一回事,就看能瞞多久,瞞得越久,我越失望。”

程慕白微微蹙眉,想要擁抱她,雲不悔起身,笑了笑,下了暖塌,去了內室更衣歇息,程慕白若有所思地看著雲不悔的背影。

這幾日,雲不悔特意避著樓嫣然,王府的生活是極無聊的,女人多,一般聚在一起打打牌,聊聊天,一天便過去了。王妃回府後,也常和幾位側妃一起在花園裏玩,入秋了,天高氣爽,花園的菊花開,爭芳奪豔,一邊玩牌,一邊賞花,話家常,日子更好消磨。

王爺最近常宿在東苑,雲側妃本不和她們一起玩,如今有嫌隙,卻來往得多了,她打牌不算精通,有樓嫣然在一旁指點,幾人也不好拒絕。旁人以為雲側妃是見王妃得寵,特意諂媚巴結,可她又和往常一樣,這樣更讓人費解,府中幾位小姐閑來無聊會陪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