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納衣的皇子(1 / 2)

南詔國都,大理城往西三十裏有座山,山上有個蘭因寺。

寺廟東南角的鍾樓上,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趴在欄杆上,看著天邊的火燒雲和暮氣沉沉的宮殿;

少年名叫段新,他口中念念有詞:“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今日是南詔國皇帝冊封寧妃為皇後的慶典;

遠處隱隱有佛樂傳來,人影重重,熱鬧非凡,更加映襯得這兒寂寥幽靜。

段新的臉色青紫,手掌裏可以捏出水來,內心已然怒極;

他突然睜大了眼睛,喃喃低語:“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今日徐師傅的意思是讓我韜光養晦,如水一樣善利萬物而不爭,以待時機麼?”

“不是!”一個三十許的宮裝美婦走出。

宸妃,當今南詔皇帝浪跡江湖時帶回來的女子,先皇後的手帕交。

依祖製,皇家所有人都要到蘭因寺祭拜祖宗,宸妃這才得以見到段新。

三年了……

宸妃擔憂地看著段新,輕柔地勸誡:“夫唯不爭,故無憂!”

段新神色平靜,帶著一絲難受:“姨娘想說隻要我在,皇後就不肯放過我......?”

如今寧妃被冊封皇後,段新作為先皇後嫡子,南詔國最正統的皇位繼承人,已然處於危牆之下。

他腦海裏浮現出兩年前在禦花園的一幕:

皇後看向段新,近乎嫌棄地嗬斥:“段新,你身為皇子,竟然偷雞摸狗,屢次殺生,近庖廚,枉讀了聖賢書。”

段新梗著脖子道:“我與姨娘幽居冷宮,平日裏的夥食連和尚都多有不如,隻能自己想辦法。”

“住口,本宮掌管後宮,今日就好好地管教一下你,來人……”

幾個太監正要上前動粗,

一旁的天子突然發話:“你若覺得和尚好,那便去蘭因寺閉門思過罷!”

“謝父皇恩!”

此時,皇後陰惻惻地提醒道:“陛下,蘭因寺乃我南詔國皇家寺院,裏麵武功典籍無數。”

天子斜睨了他一眼:“莫非以他的根骨,還能夠習武不成?他再混賬,也是我南詔國皇子!”

。。。。。。

“莫非,父皇早已經料到了今日,所以讓我來蘭因寺中避禍?”段新忍不住揣測。

宸妃見他發呆,搖了搖頭,提醒道:“天要黑了,讓姨娘好好看看你。”

段新這才驚覺,一溜煙地跑下樓:“姨娘且去我的房裏等著,我再去弄隻錦雞來給你做湯。”

蘭因寺後山曰楓林苑,極大且廣,山上山珍野味極多,甚至還有猛虎凶獸出沒;段新輕車熟路,小半個時辰就抓了隻錦雞,用幾根野藤纏了,就這樣提回去。

再次路過鍾樓時,恰巧有幾個少年走過。

有少年衝著段新叫道:“皇弟,怎麼我們都穿冕服,你卻是灰色的納衣?莫非真的打算出家了?”

幾人一起哄笑,旋即有人低聲議論,偏偏每一句話都大的足以讓段新聽見。

“二哥,你理他做什麼,百脈不通,氣血不足,沒有半分習武的根骨,不過是個廢物!”

“我們段家以武立國,他卻句句不離以文治國幾句話,也不知道是個十足的書呆子,還是仗著先皇後嫡子的身份,另有企圖!”

“可惜啊!先皇後早薨,父皇嫌棄他克母,他想子憑母貴是不行囉!”

“老四,你說錯了。當初宸妃在皇後那裏跪了一天才得到恩典,允他南書房讀書,這還不叫子憑母貴麼?”當中一名少年突然開口說話。

這少年目似朗星,鼻若懸膽,生就好一副皮囊。他隨手掃過下擺,雙肩上繡的五爪金龍金光閃耀,在夕陽下張牙舞爪,好似要活過來一般。

那四皇子一怔,隨即毫不在意道:“宸妃不過先皇後跟前的婢女罷了!段新,大皇兄在此,長幼有序,你還不下來拜見?”

又有人道:“今日皇後冊封,過不了幾日大皇兄就是太子,你應該跪拜才是!”

此話一出,幾個皇子紛紛起哄,要段新跪下;什麼“太子為君、君為臣綱”之類的話語不絕於耳。

段新不為所動,抬腳正要離開,腦海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掃描到惡意,我會從對你有惡意的人身上剝奪他們的天賦和武功,補充到你的屬性。少年,別猶豫,盤他!”

段新停了下來,斜睨對方:“他還不是太子呢!不配!”

幾個皇子火了,人人摩拳擦掌。

“見兄長不跪,老三,閉門思過三年,連皇家禮儀都不通了麼?”

二皇子最為性急,出手向段新抓去。

他身隨爪動,十來米的距離眨眼即到;衣袖拂動,帶著地上的落葉都旋轉飛動。

驕傲的二皇子要給段新深刻的教訓,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

然而,

段新怒喝,不但沒有閃避,反而一拳擊出,有開磚裂石之威。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差距,此時段新不應該嚇得屁滾尿流、倉惶逃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