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 3)

2013年8月8日,海城市下了一場很大的雨。

雨水像是要把海城市所有的灰塵徹底清洗一遍,於是就像是浴室噴頭一樣來了個急衝。雨幕使天地徹底連成了一片,馬路上的汽車保命般的嘶叫個不停,生怕別人一不留神就和自己來個親密接觸。

這樣的景象讓坐在烘培坊裏的許讓很是受用。

他的車現在安安靜靜的停在自己的車庫裏,不必受這場大雨的侵擾,這全都仰仗於他今天突如其來、心血來潮的英明決定——坐公交車。

許逸就坐在他的對麵。眼瞧著他眉目微挑,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許逸的心裏就多了幾分憤懣:“你什麼時候去九中報到?”

許讓看著手裏的咖啡杯,思緒還沉浸在自我誇讚的意識裏,等許逸問第二次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什麼?哦,我8月21號去報到。”

縱然許逸現在沒穿軍裝,但是挺拔的身姿散發出的壓迫感還是使他暴露了身份。服務員端著一盤新烤出來的巧克力曲奇餅幹顫巍巍的站在他身邊,“先生,您的餅幹。”

許逸點點頭,出手接了餅幹放在桌子上,“我和樂樂離婚了。”

恰逢許讓剛喝了一口咖啡,聽了這話一口氣沒下去嗆在喉嚨裏,咖啡就從鼻子和嘴巴裏一同噴了出來。“咳咳咳……咳咳,許老大,你瘋了?”

“我沒瘋,我倆過不下去。好多觀念都不一樣,在一起隻能是互相損耗。”許逸放了一塊餅幹進嘴裏,咀嚼了一會兒才說:“這事兒咱們家就你知道。”

許讓煩惱的扶額,說:“財產怎麼分了?”

“存款她都拿走,房子是我婚前全款買的,沒寫她名。”

許讓盯著許逸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錢包給了許逸一張銀行卡。“我的,密碼你知道,手裏沒錢了吧?”

“嗯。”許逸也沒讓一讓,拿著卡就揣兜裏了。“咱爸咱媽那兒怎麼解釋,你得幫我想想。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兒。九月末十月初的時候,老三就從意大利回來了,你開車拉我,咱們一起回青川。我的車……咳,給樂樂了。”許逸微微紅了臉,似乎不太敢和自己的二弟對視,連忙低了頭。

許讓聽到這兒直接就跳了腳,“啥?合著你們倆離婚,你就剩個毛坯房啊!你買那車我還給你拿了兩萬塊錢呢!我是不是該找她要回來?”

“兩萬塊錢我還你。”許逸抬起頭來,目光堅定且清明。“我還你,你別找她要了。”

杯子裏的咖啡涼下來以後格外的苦,許讓喝了一口不由皺皺眉頭,他轉過頭看著外麵陰沉沉的雨天,覺得今年這一年真的是格外犯太歲,流年大大的不利。

大學期間創立的公司因為大股合夥人犯法入獄資產凍結從而破產,緊接著大學畢業服從家裏安排當個每月隻有四千塊工資的高中老師,這又碰上親大哥閃婚閃離,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悲催的事兒在等著他。

這位曾經風靡H省師範大學中文係的碩士高材生,此刻心生悲戚,不禁仰天長歎。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8月21日那天清晨,許讓起了很大一個早。他收拾好自己的屋子然後出門晨跑,順便在報刊亭買了一份海城日報。回家後他洗了一個熱水澡,早飯吃的是黑胡椒牛排三明治與一杯牛奶。一切停當完畢,時間剛剛好是七點。

許讓穿了一身很隨意的衣服。一件藏青色的襯衫,胸口口袋上那隻繡上的展翅仙鶴格外引人注目,再配上一條很休閑的黑色西裝褲。這一身盡管不那麼正式,但看上去很有文人氣質,還帶著時尚的元素,讓許讓看上去顯得很貴氣。

許讓坐在車裏準備開往海城九中的時候有些愣神,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去當了老師……

父親許硯之是青川的財政局局長,母親簡寧是H省商業大學的財政學教授,許家就是那種非常根正苗紅的高幹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