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往常,陶夭肯定會注意到季明禮眼神當中的不對勁,隻是這會兒她吃飽喝足就犯困的老毛病又犯了,加上人的大腦在進食後血液對消化係統供應增加,對神經係統和運動係統供應減少,大腦的反應也會比平時遲鈍一些,什麼都沒有察覺到的她毫無形象地癱在餐椅上,揉著吃撐了的肚皮,“之前我不是把你襯衫肩膀那邊給弄髒了麼,正好,這衣服你等會兒就不用洗了,給我回去送去幹洗吧。保證洗的幹幹淨淨地還給你。”
季明禮心裏的那塊石頭驟然落地,一時間,竟然說不上來是失落多一些,還是如釋重負多一些,他搖了搖頭,“不用了。品牌公司有送洗服務。”
他隻要打一通電話,品牌公司自然會派人上門來將他的歡喜衣服送走,並且再隔日送回。
“我的天,你衣服都是穿什麼牌子的?服務也太到位了吧?!”
季明禮穿的牌子大都是國際上某個知名名牌,隻是他穿的這個牌子好像男裝較為出名,女裝無論是款式還是質地都不如男裝。
季明禮張了嘴,剛想要回答,隻見陶夭擺了擺手,“算了。你還是不用告訴我你這衣服是什摸(麼)牌子了。我怕我會仇滬(富)。”
陶夭咬著湯勺,狠狠地道。
季明禮:“……”
品牌公司有送洗服務是真的,不過也僅僅隻是針對VVIP客戶,全球不足三十位。
幸好他剛才沒有一時嘴快,把這一前提也告訴幺幺,不然,唔,怕是真的要被“仇富”了。
既然品牌公司有送洗服務,襯衫交給專業的品牌公司,肯定比外麵的幹洗店強,陶夭也就放棄了把季明禮的襯衫帶回去送送幹洗以表示歉意的念頭。
兩人吃完晚飯,時間將近九點多鍾。
季明禮不放心陶夭一個人,打算開車送她回去。
提議請客吃飯的人是她,結果麻煩人家回家親自下廚,之後還得收拾廚房的人也是她,陶夭沒有當真這麼不識好歹,把人家的善良、體貼當成是理所應當地,她笑著拒絕了季明禮送她回去的提議,“不用啦,我已經在打車軟件上預約了一輛私家車了。”
陶夭掏出手機,亮著屏幕,在季明禮的麵前晃了晃。
除非工作需要,季明禮平時基本不熬夜,這個點還沒有洗漱,對他而言算還是晚的了,聞言,季明禮也就沒有堅持,“路上小心,到家後……給我發條信息。”
季明禮沉吟了片刻道。
“好,我知道啦!”
陶夭穿上鞋子,站直身體,對著季明禮愉快地揮了揮手。
房門關上,季明禮返回餐廳。
陶夭實在是所有的廚師最喜歡的食客,每一道菜她都品嚐了不說,還都吃了一幹二淨。
餐桌上已經收拾幹淨,碗碟都是由洗碗機代勞,現在全部都洗幹淨躺在消毒櫃裏。
季明禮按了餐廳的燈,回到客廳。
季明禮喜歡住寬敞而又明亮的屋子,陽光跟舒適的環境都會激發他創作的激情。他喜歡在灑滿陽光的琴房彈琴,喜歡坐在庭院裏譜寫曲子。
陶夭走後,方才還熱鬧的房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季明禮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子裏,從來都習慣有音樂相相陪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寂寞的情緒。
沙發上,抱枕散亂地擺放著,顯示著主人方才在放下它時有多麼地慌亂。
季明禮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在指尖快要觸碰到方才被陶夭捧在懷裏,又貼在臉頰的那個抱枕時,季明禮像是忽然被燙了指尖,又驟然收了回來。
季明禮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意識到,幺幺是喜歡他的。
幺幺的性格太過爽朗。她跟他從小認識到大的女性都那樣地不同。她就像是他夏日坐在庭院裏,從樹梢的縫隙間落下來的那束陽光,耀眼、奪目,沒有任何的矯揉造作的成分在裏麵。
性格使然。
季明禮鮮少跟什麼人走得太近,除了小叔、墨白還有冷還有師兄胡悅,他從未有過特別交好的的朋友。幺幺算是他人生裏第一個好朋友,也是他第一個異性朋友。
平心而論,他很珍惜他們之間的友情,他也覺得他跟幺幺之間現階段的交往剛剛好,但是幺幺對他,顯然不僅僅隻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
如果說之前她能夠把幺幺抱住他的抱枕,放在鼻尖那樣曖昧的舉動認為她隻是單純地喜歡他的抱枕,那麼她後來心虛的眼神以及下意識地將那個抱枕給藏在身後的舉動無疑說明了,幺幺之前的舉動並非是他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