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道士請來為我閨女超度亡靈;還得讓他給我家買20坰地、一頭牛……” 司繼紅聽完這些話,心想這條件太苛刻了,這不是在欺負人嗎?嘴角微微苦笑,目光露出不示弱的神色,但說起話來仍是那樣不急不躁。 “大嬸,誰家攤上這事也是痛心的,這一點都是可以理解的。我爹從醫大半輩了,還從沒遇到這種事,因為他為了行醫濟世,盼著讓所有人除病健康,再說還沒有一個大夫願意把病人治死的,我爹與你家無冤無仇,他能去害死你閨女嗎?怎能說我爹是害死你閨女的凶手呢?大嬸,你要弄清你閨女是為啥死的?還不是小小的年紀未婚先孕,對此情況你當娘的不知道,閨女也不說,她因多年癆病氣血雙虧,脈象也不明顯,我爹怎能知道她已懷孕?墮胎的藥是常規的,劑量也適中,有啥問題?最後我要說的是,我老爹不想給她墮胎,讓她到醫院去,開始她為啥不去?這一點你當娘的心裏是明鏡似的!記住,我爹隻能治病,但治不了命。任何大夫不可能保證治一個好一個,沒有死的。大嬸,如果這些你聽明白了,應該想到你所提出的條件太苛刻了,甚至讓你家裏人都折壽!” 閨女她娘聽了這些話也愣神了,眨巴著眼睛似乎覺得司繼紅嘴茬子雖然硬,但說得還在些理,不管咋說,老司家還得給些補償吧? 藥鋪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有看熱鬧的,還有不少是閨女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沾親帶故的,他們在門外哭著、喊著,要司大庫抵命,要不就砸了這藥鋪……有些人要闖進藥鋪裏大鬧,老程頭把門閂上,死死地看住門,誰也不讓進來。 這時鬼子的軍需官龜田次郎和兩名偽警察路過這裏,看到藥鋪門前圍了那麼多人,又在吵吵巴火(吵鬧)的,推開人群趾高氣揚地敲門進了藥鋪。 龜田次郎是個中國通,漢語說得也不錯,問清了這裏發生的情況,便將司大庫、司繼紅和閨女她娘帶到了警察署進行審問。 在藥鋪門外的人一看事不好,也都悄悄溜了。 在警察署裏,偽警不管是大官小官,見了日本人都是點頭哈腰、眉開眼笑,想討得日本人的開心。這幫狗漢奸見了龜田次郎駕到,還親自審問司大庫治死人的案子,覺得挺新鮮,因為這類民事案子日本人是不插手的,這回怎麼啦? 在審訊室裏,最後隻留下司繼紅一個人。龜田次郎色迷迷地端詳起司繼紅,覺得她太美了,這姑娘瓜子臉不胖不瘦,白裏透紅;一對大眼隱含春水,風韻閃動;兩個乳房鼓鼓溜溜,頗具彈性;暄騰騰的屁股,性感甚濃……他先裝得一本正經,厲聲厲色地問:“你父親司大庫是中醫大夫嗎?他有行醫許可證嗎?” 這一問,司繼紅傻眼了,她知道多年來他爹怕花錢、怕考中醫考不上丟了麵子,就始終沒辦,就這樣一天天、一年年混過去,再說在他們這小地方也沒誰查問過這事,誰都知道他爹是中醫大夫,還有些名氣。對龜田次郎提的這個問題她該咋回答呢?她為了應付隻好說:“我爹有行醫許可證。” “拿來,我看看!”龜田次郎說。 “丟了,不知讓誰偷去了,正在補辦中。” 龜田次郎哈哈大笑,說道:“繼紅小姐,你不要騙我了,以前我到你家藥鋪多次,早就查過了,你父親原來是拉藥匣子的,不是什麼中醫大夫,不管怎麼說,他不應該給人看病,因他看病引起的後果他是要負責任的!” “你說咋辦?” “這事可大可小,大了你爹要蹲起來,甚至保不住命,當然你爹還要答應那閨女家提出的條件……你家麵臨的將是藥鋪關門、人財兩空。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你說,這事要私了咋辦?”司繼紅疑惑地問。 “那還用說,你的‘資源’不能白白浪費,可以為我這個聖戰的皇軍做出點兒貢獻……嘻嘻!” 司繼紅的臉漲得緋紅緋紅的,眼角掛著淚水…… 就這麼簡單,在龜田次郎的“協調”下,那死去的閨女家提出的條件一樣兒也沒達到;濟生堂藥鋪照樣開著,隻是司大庫說自己有病,從此不再敢當坐堂醫給人看病了,隻賣著中藥。 老程頭向甄浩喋喋不休地說了不少司大庫和他女兒司繼紅的身世,尤其是說到了一年多來他爺兒倆所攤上的家門不幸,司繼紅擺脫不了龜田次郎魔爪的蹂躪時,眼裏充滿了迷茫和懊喪,說話的聲調也顯得那麼低沉和悲愴。 老程頭歎了口長氣,仰起頭又眼巴巴地看著甄浩的臉,說著:“西大夫,司掌櫃的家還有更鬧心的事呢——繼紅懷孕了,兩個月了,聽司掌櫃的說,這閨女要打胎……這事傳出去,這爺兒倆還有啥臉見人?你行行好,救救繼紅和他爹吧!” “咋救?”甄浩的心不由地驚愕,問道。 “飯前,司掌櫃對我說了,他和繼紅都看你不錯,讓我在中間牽牽紅線,拉嘎拉嘎(說說),讓你和繼紅快些成親,要不,龜田次郎這癟犢子還會糾纏,還想霸占……”老程頭說得悲悲切切,是在幫助司掌櫃的乞求著。 甄浩把龜田次郎恨得咬牙切齒,這不是黑瞎子進屋——熊(欺負)到家了嗎?他在想著,怎麼能收拾了這個衣冠禽獸;他也想到,與司繼紅結婚可不行,初次見麵彼此不了解,咋能想到這婚姻大事?再說這也不能擺脫龜田次郎的魔爪呀! 甄浩一臉怒氣,他恨日本鬼子如此卑鄙無恥。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說:“程大叔,我會想出招兒把這事擺平,你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