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為了孫女的拳拳愛護之心,那份殷殷期盼的慈父之心,看得旁人動容不己。
如果換了一般的人,麵對瀕臨死亡的老人卑微的請求,早就心軟了,早就點頭同意了。
但換了穆王——
“你這老頭怎麼這麼煩?給了你錢還不夠,還要收留你女兒,你有完沒完的?”穆王極為不耐煩,救了你,給了你錢,怕死了女兒不好過,你早去治病就是了,還巴巴地要他收留這叫什麼燕子的,他家裏哪裏缺下人了?
至於想用慈父之苦心什麼的求得穆王憐憫……
呃,他若是動不動就憐憫,當年就不會成為京中一霸,讓人恨得咬牙切齒了。
做為一個壞事做得不少,且曾以做壞事惡事為榮的人,你跟他講三觀……
哦,他會刷新你的三觀。
“恩公是好人……”
“爺根本不是好人。”
穆王不耐煩跟這對父女糾纏,轉身就走了。
好不容易做了一件好事,卻一點也不爽,穆王不痛快之下,跑到瑛城最好的酒樓大吃大喝了一頓,這才爽快了許多。
吃完之後,穆王特地點打包了數道招牌菜回去,給萬太妃還有妻兒品嚐一番。
穆王妃跟穆王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見他從一個沒心沒肺的霸王變成現在知冷知熱的男人,早已冷卻的心在這幾年裏,也慢慢地捂暖了。
想到當年,夏靜月讓她趁著穆王被打擊得最狠的時候做知心紅顏,打動他的心,那會兒穆王妃還不是很心甘情願的,當時照著夏靜月的話去做,也隻想著先攏了穆王的心,生了兒子再說,等有了兒子就將穆王一腳踹開。
她怎麼也沒想到,從那以後,穆王就一直守著她一個,就連她懷孕的時候,穆王也沒往側妃姨娘房裏去。
如今穆王府的四位少爺,全出自她的肚子裏,穆王不單沒有隨著歲月厭倦了她,反而更加依賴她,對她更加上心了。
像麵前的兩道菜肴,她早與太妃帶著幾個孩子吃過,早就嚐過鮮了。但穆王親自打包回來,特地送給她兩份,這份心意,讓穆王妃的心火熱了起來。
換了以前,他哪會想到這一層?他不隨意打罵人就不錯了。然而如今他隻要一出去,吃到什麼好吃的,玩到什麼好玩的,總是惦記著給她與孩子帶一份回來。
女人一輩子求什麼?
不就求個知冷知熱知疼的人嗎?
穆王妃被穆王的貼心之舉感動得一塌糊塗,對穆王越發地溫柔愛意。穆王察覺到妻子的柔情,自是喜不自勝,夫妻二人愈發地你儂我儂起來。哪想這濃情蜜意才過三天,夫妻倆又差點翻臉了。
“那女子說,咱們爺救了她,又給了錢她葬父,她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了。”嬤嬤將外頭的事向穆王妃稟報了一遍。
穆王妃冷冷地一笑:“以身相許?”
剛用過午膳,船外麵就跪著一個少女,引來許多人的關注,穆王妃派了個嬤嬤過去查問,這才知道是穆王惹出來的事。
嬤嬤麵無表情地回道:“說是她父親昨天病逝了,今兒剛下完葬,就找過來了。”
嗬嗬,想對她家爺以身相報?
有本事,怎麼不在幾年前,她家爺胖成豬那樣的時候以身相許?
見她家爺長俊了,脾氣變好了,一個個就想貼過來了?
這些小妖精的心思,本嬤嬤一眼看去就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
嬤嬤建議說:“奴婢這就讓人將她打出去。”
跑到穆王府的地頭來糾纏,驚擾太妃,就是打死了,京中的禦史也找不到錯處來。
“不必了。”穆王妃的臉色慢慢地冷凝下來,如若寒霜,“王爺在哪?”
嬤嬤回道:“殿下大清早就出去了,沒有交待去向。”
穆王妃冷哼一聲:“說不準又有了哪個相好的了。”
虧她以為他改性兒了,變好了,嗬嗬,怪不得古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算她瞎了眼。
穆王妃看到屋裏穆王的東西,心口堵了一股的氣,說:“把王爺的東西都給本妃搬出去。”
嬤嬤一愣,但見穆王妃動了真怒,隻得吩咐下麵的婢女去辦,又問:“外麵的女子怎麼處理?”
“那沒準是王爺的心肝寶貝,當然得等王爺回來處置,想封為側妃也好,姨娘也是罷,與本妃無關。”她還不知道穆王是什麼性子?那般渾的人,能讓他憐香惜玉的,可見是放在心頭上的心肝寶貝。
反正王府不缺一雙筷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愛咋咋地,隻是她這屋裏,那死肥豬以後別想跨進一步。
穆王打聽到瑛城最有名的是鱖魚,肉鮮刺少,極為美味。此魚還是貢品,大老遠地從瑛城送往京城,隻是送到京城時,即使魚還活著,味道也遠非剛打上來時的鮮美。
三月桃花開,正是吃鱖魚的好時候。
穆王知道穆王妃特別喜歡吃鱖魚,大清早就離了船,親自去買最肥美的鱖魚。
上好的鱖魚上貢到京城,其餘的鱖魚先送至瑛城的富貴人家之中,其他人想吃到肥美的鱖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穆王一行人低調來到瑛城,自然就沒有主動來送鱖魚的人。
加上為了愛妻和母親吃到鮮魚,親自去尋,說出去也是一樁佳話,更別提能讓妻子高興了。
想到上回打包了幾樣菜肴回來,妻子那高興的樣子,穆王提著幾條魚,美滋滋地往回走。
不想未上船,就被一個少女給攔住了去路。
“恩公!燕子走投無路,還請恩公收留!”
穆王一愣,看著麵前一身白衣,頭戴白花的少女,問:“你是誰?”
“奴、奴家是三天前恩公救的女子。家父那天受傷之後,因體虛失血過多,隻撐了一個晚上就去了。奴家在這世上再無親人,除了恩公,奴家無處可去……”少女一身白衣,本就多了幾份嬌憐,再加上低泣輕語,更顯得柔美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