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幾年,柳姨娘還年輕貌美的時候,夏哲翰極寵她,寵到將夏府的中饋大事交給她來辦。可等柳姨娘懷孕生子,府裏又進了更多年輕漂亮又新鮮的女人,夏哲翰的心就慢慢地變了,極少往她的院子去。
柳姨娘原本想著自己已有了孩子傍身,再加上手握中饋,沒有了男人的寵愛也可以過得好。
哪想,那些新姨娘早就緊著她手中的中饋大權,常在夏哲翰枕邊吹著耳邊風,要將柳姨娘的中饋大權轉給她們。要不是柳姨娘有幾分機智和聰明,加上這些年管理整個夏府沒有出過大錯,還給夏哲翰賺了不少銀子,這管家的位置早就被奪了。
即使如此,後來郭姨娘橫空出世,不僅同樣給夏哲翰誕下子嗣,聰明與手段絲毫不在柳姨娘之下。加上郭姨娘長得妖媚,又能在床第間將夏哲翰侍候得舒舒服服,已將夏哲翰收攏得言聽計從。
柳姨娘眼看自己地位難保,等郭姨娘上位後,自己也不知道會落得什麼下場。她自己就罷了,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兒子。
於是,發現老太太孤單,透露想孫兒去熱鬧熱鬧的時候,第一個把兒子送到老太太那裏,給兒子多找一條出路。夏哲翰再渣,但對老太太還是言聽計從的,有老太太護航,夏淵怎麼也能平安長大。即使後來府中人傳睿王快要不好,柳姨娘也堅定地將兒子送過去,並教兒子孝敬老太太。
柳姨娘知道這個兒子不像她,性子太過憨厚,那些陰暗的東西她從不跟兒子說過半句,隻讓兒子孝敬祖母就是。
因此,夏靜月回京後,與老太太說起給劉氏認個嫡子的事,老太太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陪了她最久,她看著長大的夏淵。
“老太太回府了!”
隨著這一聲叫喊聲,緊張中的夏府頓時像水掉進的熱油鍋裏,熱鬧不己。
夏哲翰立即從屋內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對小廝叫道:“先請老太太來書房一趟。”
想著想著又不對,趕緊叫住小廝,再說:“老太太進宮一天了,也該乏了,還是我去鬆鶴堂瞧她老人家。”
後院中,柳姨娘聽到老太太回來了,擔心兒子第一次進宮嚇著了或者哭了起來,會惹了皇後不喜,趕緊地帶人往鬆鶴堂過去。
在花園處,柳姨娘遇到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賞花的郭姨娘。
郭姨娘從花叢中走了出來,“喲!柳姨娘匆匆忙忙的,這是要去哪呀?”
作為夏府的管家姨娘,主持中饋的人,柳姨娘即使地位難保,但在死對頭麵前,向來是輸人不輸場的。“這不是郭姨娘嘛?大熱天的郭姨娘怎麼跑來園子裏賞花了?萬一曬黑了這身細皮嫩肉就得不償失了。”
郭姨娘用了一身的本事攏住了夏哲翰,自然底氣十足,絲毫不懼這位柳姨娘。掌管中饋又怎麼著?還不是個姨娘?真當自己是當家主母呀?
臉上,郭姨娘笑得嫵媚又嬌俏,“老爺明天要辦個賞荷賞,請幾位大人過來喝酒賞花,讓我管著這事,這不,為了不失我們老爺國丈爺的顏麵,迎著大太陽,我也得事事盯著,不出現絲毫的差錯。”
宴客之事本是柳姨娘的份內事,郭姨娘硬是從夏哲翰那裏把將這事攬了過去,挑戰柳姨娘的權威,這已不是第一次了。
柳姨娘心頭暗恨,臉上卻笑吟吟地說:“妹妹攬了這事去也好,我家淵兒剛去宮裏見了皇後娘娘,不知道有沒有被天家威儀鎮住了,我正想著抽出幾天時間陪陪這孩子,順便向淵兒打聽打聽皇宮是怎麼樣子,皇後娘娘鳳體安康的事。說起來我長這麼大了,還不知道皇宮裏麵是什麼模樣的,是不是像傳說中的天宮一樣?還以為這一輩子都沒有福氣見識那等地方呢,不想淵兒才五歲,就有機會進了宮,見了大世麵,這比讓我進了皇宮更驕傲……”
柳姨娘赤果果地炫耀她兒子可以進宮,可以麵見皇後,讓郭姨娘嫉妒得氣都不順了。明明她的兒子比夏淵那根木頭機靈聰明多了,怎麼老太太不帶渚兒進宮,卻帶了一根木頭進宮?
“嗬嗬,老爺向來說淵兒愚鈍,又不夠機靈,這一次跟老太太進宮,我瞧著呀,沒準會鬧出什麼笑話來,可別在宮裏哭了鼻子,討了貴人的嫌。”
“那也比沒能進宮的人強多了,能在宮裏哭鼻子的人,這也是一種福氣。”
“若不是我家渚兒還小,才四歲,老太太要帶進宮的人定是我家渚兒了。”
“嗬嗬,那就等四少爺進了宮再說吧。”柳姨娘雖然話中沒有落下風,反而穩站上風,但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擔心夏淵真的在宮裏哭鼻子,討了皇後的不悅。隨口損了郭姨娘幾句之後,柳姨娘就匆匆地往鬆鶴堂去了。
這會兒,夏哲翰早已趕到了鬆鶴堂,正問起老太太關於宮裏的事。
柳姨娘見夏淵不在堂廳裏,便繞去了後堂尋夏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