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良侯不是傻子,楊景澄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什麼包氏便不能慢待。他心裏無不遺憾的想,可惜是個屋裏人。他對包氏沒印象,但深知家裏的規矩。一直沒混上姨娘的,必定無生育。若生了蔡家的孩兒,可就真攀上“舅舅”了。可惜了啊!
宣獻伯似沒察覺到康良侯的遺憾,笑嗬嗬的道:“說起討人,我也有個不情之請。”
康良侯冷笑:“滾。”
“沒找你,你說個屁!”宣獻伯頂了回去,又笑對楊景澄道,“公子啊,您甚時把我們家趙敬還給我?您看我老天拔地的蹲在隴原守國門,連個貼心人都沒有,您忍心麼?”
知道宣獻伯在開玩笑,楊景澄配合的笑道:“待我回京,立刻還您。現他困在寧江,不好動彈的。”
康良侯冷哼一聲,沒再說話。其實趙敬之事,在楊景澄救了蔡儀時已然揭過。今日提起,不過是為了擠兌宣獻伯,自己並沒放在心上。再說,他兒子是有些不著調兒,堂堂將軍淪落為奴十幾年,也夠本了。便是看楊景澄的麵子,也不能再計較。
楊景澄公然認了師父,這段關係便難以遮掩。帝師啊……待楊景澄登基,封個正一品的太傅,都沒人能說理。康良侯再跟人死磕,那不是找不自在麼?
遠在寧江日日憂心的馬桓還不知道,一個碩大的餡餅,馬上就要兜頭砸他腦袋上了。聽到楊景澄流放消息的他,正抓耳撓腮的想法子聯係宣獻伯,希望康良侯的這位鄰居,能稍微照看一下楊景澄。誰能想到,此刻他心裏想的這三人,正攏在一塊兒喝酒呢?
三人邊喝邊聊,時間過的飛快。X時,宣獻伯抬手舉杯:“天色不早,公子身體不適,也該歇息了。今日這場酒,我喝的爽快。明朝我便要回隴原,現敬二位一杯,預祝我等明歲春來,旗開得勝!公子請隨意,姓蔡的,你陪我幹了!”
康良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爽快的亮了杯底,叫囂道:“喝酒誰怕誰?明歲你給我等著,我拎著酒上你宣獻伯府,喝到你叫我爹!”
宣獻伯砰的放下酒杯:“好,我等著,看誰管誰叫爹!”
兩位鬥雞又互罵了好一陣,才在楊景澄的勸說下徹底消停。宣獻伯是個有分寸的人,既然明日要趕路,他便不再耽擱。與楊景澄道了個別,大步流星的朝總兵府替他預備的客房裏休息去了。
康良侯與楊景澄明日皆無事,要從容許多。陳姚拿來了楊景澄的披風,替他穿上。康良侯也裹了件狐狸毛的鬥篷,一齊走到外頭,緩步行在石板路上,親自送楊景澄回房。
外頭風大,說話得吃一肚子風。一行人沉默的走到楊景澄暫居的院落,康良侯也沒進門,就立在門口道:“俗話說,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朔方雖是我的地盤,保不齊有探頭探腦的。我們今日所議,是潑天的富貴,亦是要命的買賣。是以,公子且委屈在此偏院裏。您進了朔方便石沉大海,縱然湯宏等人失望,章鴻禎卻也摸不著門路。此乃**陣,專等明歲他們往裏跳坑的。還望公子體諒。”㊣ωWW.メ伍2⓪メS.С○м҈
楊景澄道:“我想給我奶奶寫信。她年紀大了,我不放心她。”
康良侯笑道:“與娘娘的通信自是無礙,慈寧宮戒備森嚴,想探聽其間消息,章鴻禎沒那個本事。但您與夫人的通信便罷了,她那處隻是個驛站,人來人往、跟個篩子似的。倒是有些似是而非的傳言,可借她那處傳進京裏。”
“那算了,沒得嚇死她。”楊景澄道,“她比我傷的重,且叫她好生靜養吧。”
康良侯無可無不可,比起楊景澄時不時能傳出駁雜的消息,還不如一潭死水讓人更忌憚。至於章太後那處,他好吃好喝伺候著楊景澄,把人養的白白胖胖的,總得邀功不是?也就無所謂楊景澄自己是否寫信了。或許,楊景澄的親筆,更讓章太後喜悅也未可知。
時候不早,康良侯沒再逗留,利索的轉身走出了院子。次日,院門封閉,一切閑雜人等不許靠近三丈以內,違者殺無赦!楊景澄與他的四個侍衛,便如在人間消失了一般,再無任何蹤跡。
寒流南下,京中飛起鵝毛大雪。永和帝拿著手中的密報,心裏五味雜陳。楊景澄失蹤了,難道,這天下真的要易主了麼?
良久,他看著窗外一片素白的宮殿,倏地落下淚來,朕不該殺華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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