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章太後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讓楊景澄備受委屈之故。天下誰人不知楊景澄的無辜?章首輔與新太子,連他這樣一個生性風流柔和、鮮少與人不睦、對儲位敬而遠之、隻知道跟在華陽身邊撒嬌耍賴的小世子,都極近□□刑訊,無論宗室與朝臣,何人不懼!?
他康良侯,就真敢把一切前程權勢,寄托在章首輔的良心上?便是能,區區章鴻禎也配!?至始至終,心胸狹隘傲氣十足的康良侯,就隻忠於過皇家,隻忠於過太後。章首輔?康良侯心中嗤笑,他算哪跟蔥?
當日章首輔在朝堂上,與章太後據理力爭,非要把楊景澄送往朔方,康良侯便足足笑了半刻鍾方止。他固守邊疆確實艱難,不想節外生枝,是以對朝中文臣之首客氣些許,那廝還真敢把他當“自己人”。
康良侯心中閃過一絲怨毒,你家孫子坑我兄弟蔡儀的帳,老子還沒跟你算呢!你特娘的就人五人六的使喚起老子來了?準太子落老子手裏,老子還犯得著聽你的?
可再保康良侯府百年輝煌的從龍之功,他何必繞彎子去問長樂那慫貨討?帶著眼門前的清清白白的小世子自己去搶不更快!?
章鴻禎,你那腦子,給你妹提鞋都不配!
楊景澄觀兩位武將的神情,便知自己猜對了。永和帝年不到五十,至今活蹦亂跳,要等到山陵自崩那日,那可是猴年馬月去了。待到那時,天下又將是什麼光景?哪怕換兩年前,也沒人能猜到華陽郡公會死,重生歸來的他,都錯估了形勢,遑論他人?
唯有真正吃進嘴裏的,方算切切實實的好處。否則一切畫餅,皆是枉然。可以說要不是時節不對,兩位大將不敢給蒙古留下破綻,這會兒他們倆就得謀劃著怎麼入京勤王了!
康良侯沉思了良久,開口道:“韓運那王八犢子一天到晚裝粗人,實則是個老陰貨,不然我不至於老吃虧。”
宣獻伯韓運:“……”你咋還當著老子的麵罵我了呢?
“我名聲不好,全賴我的確是個直腸子。”康良侯沒理會宣獻伯,徑直對楊景澄道,“我討厭猜來猜去,橫豎此處無外人。圍牆上有人監視,窗外門口,想必除了公子的人,亦沒生人敢靠近。”
頓了頓,他接著道,“加之韓運老王八偷偷跑上千裏過來,也不是閑得慌,更不可久留。依我說,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今日便議定個章程出來。到時隻需一個暗號,即可同時行動。”
康良侯環視一圈,連丁年貴都沒落下,而後極認真的道:“姓章的不容小覷,跟他鬥心眼,我們是不成的。唯有雷霆一擊,一力降十會,直接將他碾成齏粉,方有獲勝的機會。二位覺著呢?”
宣獻伯淡淡的道:“除了老王八,其餘我沒意見。我們行伍中人,隻信拳頭。朝廷防備我們,亦在於此。公子日後可重用靖南伯,以節製邊疆。卻不能放下武功,任由文臣騎在頭上。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缺一不可。但凡缺了哪個,江山難穩。”
“少廢話!”康良侯打斷了宣獻伯帶著私心的話語,不耐煩的道,“你這些日後再提,今日先說正事。”
“我也沒什麼正事兒。”楊景澄笑,“我同梅指揮使不熟,身邊統共四個心腹。不說二位麾下的精兵強將,哪怕村子裏的農民,多幾個我都應付不來。”
說著,楊景澄笑容一斂:“我想當皇帝,但我麾下無人,二位有何錦囊妙計?不妨直言。”
“好!殿下爽快!”康良侯拍桌笑道。
宣獻伯想了想,點頭道:“我不想跟靖南伯僵持,哪怕他假意迎敵,也是麻煩。須得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依我之見,索性等到三月裏,派騎兵突襲,直搗黃龍!姓蔡的,你覺得如何?”
“三月草長鶯飛,騎兵不必帶太多草料。可!”康良侯沒意見。
“軍事上我遠遜於二位宿將,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何調兵遣將,我不便插言。”楊景澄正色道,“然謀權篡位不止要打仗,還有戰後的安撫。我須得提前預備,侯爺能否替我打通京中通信渠道?我好與娘娘並一些熟人互通有無。”
康良侯心下大定,朗聲笑道:“小事,我有一支專職送信的隊伍,公子盡管拿去使,不必還我了。”
楊景澄微微一笑:“侯爺好意,卻之不恭,在此多謝了。”
。您提供大神瀟湘碧影的萬萬沒想到準太子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