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天的氣勢把此番帶隊圍攻的五所千戶範達直接嚇出了冷汗。可上頭有令,他們不得不打疊精神應戰。隨著更高亢的殺聲響起,巷道內的混戰開始了!

不遠處的一間屋舍裏,章首輔半躺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月餘的功夫,他的麵容便好似又蒼老了幾分。可見褚俊楠出人意料的舉動,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族人頻繁遇害,讓他這個族長威信掃地。家裏每日都有披麻戴孝的女人來哭訴吵鬧,弄的他的外書房幾近癱瘓。這還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作為黨魁的威望,亦受到了威脅。哪怕眾人依舊信服他的能力與手段,可誰又願讓自家暴露在褚俊楠的視線之下?以至於近來他的政令,響應者寥寥。

於是,絞殺褚俊楠,成了眼下的當務之急。

距離不近不遠,廝殺聲隔著數道牆壁,傳過來已是有些模糊。章首輔不大懂軍事,開口問道:“大概要多久?”

侍立在旁的王守良連忙答道:“這等小規模衝突,至多兩刻鍾便到頭了。久了,他們的體力撐不出,總是要投降的。”

“嗬,華陽,是個人物啊!”章首輔由衷的發出感歎,“我步步為營兩年的謀劃,險些毀在了他一步閑棋的手上。可敬、可歎!”說畢,章首輔重新閉上了眼。京城隻有這麼大,能藏人的地方,也隻有這麼多。今晚隻消抓到哪怕一個活口,褚俊楠便再無所遁形!

章首輔的拳頭捏緊了些許,褚俊楠,待你落網那日,我讓你知道,什麼叫淩遲!

王守良預估的很準,半柱香後,廝殺聲明顯小了起來。這個月,褚俊楠顛沛流離,他也過的殫精竭慮。作為章首輔隱藏在暗處的心腹,他人前得裝成無能的二管家,背地裏沒日沒夜的尋訪褚俊楠的蛛絲馬跡。足足一個月的高壓,弄的他心力交瘁。

如今,終於……要結束了!

想到此處,王守良心裏的沉鬱一掃而空,他甚至有些雀躍的道:“蔣大人的確是個人才,他此回的計謀著實高明!依小人看,此人日後大有所為。”

章首輔嗤笑:“褚俊楠借著給楊景澄報仇的理由造勢,那楊景澄的家眷落網,他若不派人來救,豈不是自打嘴巴?算不得高明。逼急了之下的不得不為罷了。”

橫豎閑著也是閑著,王守良又道:“區區一個女眷,死了便死了,何必冒險去救?”

“既借了人家的名號,樣子總是要裝的。”說著,章首輔麵容嚴肅道,“怕隻怕,他派出來的是死士,本人早已帶著剩下的人轉移了。”

“殺!”巷道內的廝殺不絕,左近的居民躲在家裏,瑟瑟發抖。圍攻之下的周澤冰已遍體鱗傷,但,距離生路隻有寸步之遙,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肯放棄。

短短的交鋒,暗處已有數道人影閃過。另一處消息傳遞的戰場,亦在生死搏殺。若從高處往下看,即能發現城內好些人家,燈火徹夜未熄,包括皇城內的乾清宮、慈寧宮,以及剛修繕完畢的太子東宮。

寅時末,一夜未眠的褚俊楠攥緊了拳。周澤冰沒有在約定的時間趕到約定的地點,結果可想而知。屋子內的幾十號人疲倦且沉默,滴滴答答的刻漏聲,與他們沉重的呼吸交織在了一起,是令人壓抑到窒息的嘈雜。

“頭兒。”林幫榮倏地開口道,“如此,我們隻剩四十多人了。”

褚俊楠環視一圈,知道兄弟們早已撐到了極限。再多的仇怨與憤恨,經過時間的衝刷,都會變的平淡與麻木。如今,人還在,撤離京城,便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反之,死磕下去,早晚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因為這場對抗,從始至終,都隻是蚍蜉撼大樹,沒有成功的可能。他們做不到為華陽郡公複仇,為楊景澄出了口氣,亦算仁至義盡。在皇權的鬥爭中,他們這些狗腿子的力量,實在太微不足道。

“撤吧。”褚俊楠下定了決心。這一聲令下,便決定了周澤冰等人哪怕衝出了重圍,亦再難找到安全的落腳點。在全城搜捕下,幾乎沒有逃命的可能。但,他沒膽量拿所有人的命去賭,何況,疲憊的兄弟們,真的已是強弩之末了。

第一抹天光亮起,百萬人口的京城活了過來,裝扮好的褚俊楠等人混在早起做工的百姓們當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京城。破舊的馬車駛離界碑的刹那,褚俊楠起身回望京城的方向。

周澤冰、苗祁、戴玉林、黎慶……他在心裏默默念出了一長串的名字。

山高水長,希望我們還能……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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