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好像在皇城的方向?顏舜華自嘲一笑,幸虧楊景澄許她放了腳,不然,刑罰從此刻便開始了。

前方有人擋住了顏舜華的去路,是個不認得的錦衣衛。他拿出了一個枷鎖,套在了顏舜華的脖子上。婦人用的枷鎖,比男人的輕,但依舊把沒防備的顏舜華壓了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隻是枷鎖而已。”蔣興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幾分戲謔,有帶著幾分如毒蛇般的陰冷與黏膩。

鎖鏈輕響,顏舜華的腳被扣上了鐐銬。有人在後猛的推了她一把,迫使她向前。隻是枷鎖加鐐銬足有幾十斤重,她便是放了腳,也是個半殘,如何能走的動?

可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顏舜華不走也得走,否則蔣興利可能就要拿鞭子或其它的刑具教她走了。她深吸一口氣,艱難的摸索著向前。陽光暴曬,她的頭發幾乎瞬間被打濕。後頭的人不停的推搡著她,她不得不用盡全力去適應著。

一隊錦衣衛枷著個婦人在街上橫衝直撞,是京中再常見不過的景象。平日裏總少不得閑漢的指指點點,今日圍觀的人群,卻顯得尤其的安靜。

他們都知道,這是近來傳說中那位青天的家眷。被判刑,是因殺了姓章的貪官,為徽州百姓報了仇。

隨著顏舜華一步一步的穿過街道,楊景澄的故事也如水波般,一圈圈的向四周蕩漾。輕煙她們追出了巷子,一雙小腳不便行走,便由明月幾個小廝攙著。她們不知道追出來有什麼意義,或許還會糟蹋了顏舜華的心意。但他們就是想追著,宛如撲火的飛蛾。雖知前方絕路,卻本能的向往光明。

錦衣衛的腳程不是幾個小腳的、對京城全然陌生的女人能比的。不多時,她們便跟丟了顏舜華。輕煙茫然無措的站在京城的大街上,好似個孩童般,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們身邊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無人問詢,隻有沉默。

密切監控著一切的王守良,沒來由的頭皮發麻。常年握刀的穩健的指尖,亦忍不住的輕顫。一股莫名的恐懼從心底升起,沒有源頭,不知去向。

幾匹健馬從大街上飛馳而過,健馬後頭拉著的是朱纓華蓋的馬車。安永郡王府的標識隨著馬匹的奔跑,劇烈的晃動著。坐在車裏的楊興雲哭成了個傻子。

堂堂國公府,被一介臣子逼迫到此地步,宗室實在太無能了!

在京裏,從來就沒什麼安享榮華,隻有殘酷的廝殺!楊興雲用華貴的袖子,拚命的抹著臉上的淚,對不起,澄哥兒,我明白的太晚了。

葉欣兒與小姐兒被火速的接去了安永郡王府,輕煙等人,也在半道上被撿走。樓家租住的小院,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魏燕如卻仿佛經曆了一個輪回。

魏燕如的母親曹氏坐在院裏的石凳上哭:“作孽啊!作孽啊!都還是一群孩子呢!作孽啊!”

魏燕如方驚覺,她們一群人,最大的葉欣兒,今年也不過二十;顏舜華,未滿十八。可是,這兩年過的,讓她感覺自己好似蒼老了幾十歲一般。原來,這才是京城真正的模樣麼?

鐵鏈哐啷的響起,顏舜華被毫不留情的扔進了囚籠裏。堅硬的地麵摔的她生疼,她卻驚愕的發現,囚籠裏竟幹淨非常!角落裏墊著蓬鬆的稻草,帶著嶄新的、獨屬於草木的清香。

這不可能!

顏舜華登時警覺,可周圍沒有人跟她說話。押送她的錦衣衛與穿著獄卒服侍的人粗暴的交接,時不時發出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顏舜華的心砰砰直跳,落入詔獄會經曆什麼,她有過預想。她知道,必然失去貞潔的自己,大概是活不成的。隻是如何尋自盡的機會而已。

這也是她不願葉欣兒等人一同陷入的緣故。

顏舜華垂下眼瞼,楊景澄至今下落不明,他或還有一線生機。到那時,總不能讓他對著空蕩蕩的後院,一個熟人都沒有。那他,一定會很難過的。

淚水滑落,顏舜華用手背胡亂的擦著。她很害怕,害怕被人羞辱,害怕詔獄裏各種聳人聽聞的刑罰。可她不願在人前示弱,到了此處,總算可以怕的哭,怕的瑟瑟發抖。㊣ωWW.メ伍2⓪メS.С○м҈

顏舜華雙手抱膝,在角落裏把自己縮成了一團。

龍景澄,我好怕……

龍景澄,我想你了……

龍景澄,如果你能活著,千萬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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