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首輔手裏把玩著上等翡翠雕刻而成的筆杆,仙風道骨的臉上始終含著若有若無的笑。福兒,你若知道,你那不爭氣的兒子能想起讓楊景澄做太子,皆是我的人在暗中引導,還會如此輕易的入甕麼?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為章首輔可不敢在如此要緊的問題上,與自己的胞妹打賭。那是個極敏銳的女人,此事上她未必搶的過主動權,但毀掉他的計劃,輕而易舉。
“唉……”章首輔輕輕歎了聲,可惜他長女沒有胞妹的手段,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否則他也不至於非得跟胞妹鬧到這般田地,以至於麾下人心浮動,給他添了無數的麻煩。
不過,浮動有浮動的好。到了他們的份位,不擇手段已融入骨髓,總有人不在乎道義,總有人迫切想踩著旁人的屍體往上爬。
章首輔嗬嗬笑了兩聲,從書桌旁翻出了一本嶄新的名冊。心生頹喪的,皆清出門戶,亦是佳話。
瑞安公府。
顏舜華抱著繈褓中的女兒,冷靜的指揮著黃鶯等丫頭:“金銀細軟帶一些,項圈占地方,不要了。布料也不必,過日子緊要的是錢!挑金子拿!”
“包袱不能太大,也犯不著慌亂。世子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顏舜華安撫著眾人,“便是果真有事,我雖女流,亦肯定能養的活你們,一個都不許哭!都給我攢著,待世子歸來之日,我許你們喜極而泣!”
吳媽媽的眼淚生生逼回,她怎麼都沒想到,瑞安公蹬腿沒幾日,南邊兒就傳來了楊景澄的死訊。說是失蹤,可整個府邸都被炸了個七零八落。地上男人的屍首躺著好幾具,能認出麵容的,恰是楊景澄的貼身侍衛李金子等人!
吳媽媽覺得天都塌了,恁好的姑爺,怎麼就沒了呢!她想抱著自家姑娘痛哭,可見到顏舜華堅決不肯相信楊景澄被炸死,隻得強顏歡笑,陪著說姑爺洪福齊天,必不會有事。然而,隻看看府裏下人的態度,便知絕嗣的長房一脈,大勢已去了。
楊景澄的“失蹤”,無疑給章夫人紮了一記強心針。中年喪夫的悲傷抵不過痛恨的庶子死亡帶來的喜悅。從今往後,她的兒子才是瑞安國公!新太子即位時,恩賞四方,她的兒子或許還能撈個郡王當當!
那是久遠的日後,章夫人且顧不到。隻說眼下,那讓她吃了無數癟,受了無數氣的賤人成了寡婦!往日種種,她必十倍報之!
楊景澄沒死?嗬!笑話!動手的是旁人,她信楊景澄能逃脫。但,動手的既是她父親,楊景澄怕是已經尋到他的華陽哥哥了!
此時此刻,章夫人當真是愉悅的無以複加。劉嬤嬤在旁湊趣兒,嘴裏說著別人的家長裏短,實則專挑內宅磋磨人的手段,好叫章夫人挑揀出最合適折騰顏舜華的那款。
主仆兩個正說的高興,不想有婆子急急來報:“夫人,大奶奶抱著孩子,帶著葉姨娘並自家的陪嫁,以及秀英秀艾,坐車跑了!”
嘎!?
章夫人半晌沒明白過來:“跑、跑了!?她跑哪去了?”
婆子搖頭:“不知道,我聽東院裏的小丫頭說,她帶著一大包袱金子,跳上早預備好的馬車,徑直闖出了大門,不見了!”
章夫人目瞪口呆,這……她的內宅毒計還沒使呢!那賤人難道跑回娘家了?她娘家敢接!?
齊成濟哭喪著臉,蹲在家裏等外孫女。他確實不敢在這風口浪尖上,如此高調的庇佑顏舜華,但擱不住顏舜華是宗室婦,她非要回娘家,你有什麼辦法?不接?剛因瑞安公撈著了孫子的保慶郡公與安祈縣公能活撕了他,更別提顏舜華還能往安永郡王府跑。楊興雲可是跟她男人關係好得很!
心裏的算盤劈裏啪啦的狂打了一陣,齊成濟十分俊傑的給外孫女跪了。她外孫女品級比他還高,老兩口忙不迭的搬家,把正房騰出來安置顏舜華。這外孫女嫁虧了啊!
不過……站在院子裏看下人搬家的齊成濟心念微動,楊景澄真的能逃回來麼?萬一他逃回來了……
齊成濟定了定神,壓下狂跳的心髒,朗聲道:“手腳快著些,別讓夫人來了沒落腳的地方。擺件不用搬,空蕩蕩的屋子給她像什麼話!”
顧老太太眼皮跳了跳,見齊成濟捋須微笑,不知在做什麼□□夢。她輕輕的歎息一聲,富貴無邊她是真的不敢想了,惟願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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