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傻話啊!”瑞安公急道,“同自家叔叔生分什麼啊!”

華陽郡公垂下眼:“你卷進來,會死的。”

“我怕他條卵!章家有本事把我們姓楊的全屠了!”瑞安公怒意翻湧,嘶吼著道,“你若有事,我要他們章家全族抵命!!!”

“謝了!”華陽郡公的身體已經開始輕微的抽搐,他無力再做更多的交代,隻斜靠在壁板上,看著屠方哭著朝著一溜火盆裏快速的扔著一遝遝的冊子,旁邊有幾個小廝在幫手。

眼見著屠方點出來的冊子越來越少,華陽郡公緊繃的情緒才稍微鬆了幾許。這裏頭有太多太多朝中密辛,也有太多朝臣的把柄。這些絕不能落到旁人手中,否則他麾下的中流砥柱,將萬劫不複!

這是他要留給繼任者的人!

頭越來越沉,華陽郡公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即將消逝,耳邊的人聲仿佛隔了幾百重的紗,無論如何也聽不真切。隻是他的手,一直扣著瑞安公的腕子,無論如何也不願放開。

他還沒有等到瑞安公肯定的那句答複。

宗室對子嗣,愛愈性命!他隻有兩個兒子,他願用一切去換孩子的生機!

“父親!”小世子帶著弟弟,飛也似的衝了進來,後麵跟著的是梅夫人。

“太醫怎底還沒到!”梅夫人尖利的喊,“來個人,去催太醫!”

瑞安公如夢初醒,他看向臉上泛起些微蠟黃的華陽郡公,霎時淚如雨下。太醫,大概是不會來了……

門外傳來了細微的打鬥聲,很輕,卻像鋼針直插進了瑞安公的心底,痛的他一個哆嗦。毒殺加行刺,到底是誰?非要對華陽郡公府趕盡殺絕!?

這兩個孩子有危險!一個念頭猛的竄進了瑞安公的腦海,他騰的站起,用力甩開華陽郡公的桎梏,一手抱起華陽的幼子,一手拉住小世子,就要往外走!

“叔祖!你做甚!?”小世子奮力掙紮,梅夫人亦趕上前來,警惕的攔在了門口。

“讓開!”瑞安公怒斥,“我帶他們走!”

“安哥兒,派人,護送我離開!”瑞安公回頭衝華陽郡公大嚷著。

華陽郡公似感受到了什麼,狠狠的咬了下舌尖,抓住了那極為可貴的一絲清明,艱難的道:“拜托!”

梅夫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到底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啊!”

華陽郡公無力解釋,這一點清明,讓他聽見了外頭的打動,心下慘然。下毒的禦廚應該是永和帝的人,因此隻要殺了他即可,不會動他的家眷。可外頭衝進來行刺的,大抵,真的要斬草除根了。

章鴻禎,你好大的膽!

聖上,你在與虎謀皮!

華陽郡公胸口起伏,聚起最後的力氣,對屠方吼了聲:“走!”

屠方強忍著悲痛,以手抵唇,吹出了一聲長哨。那長哨連綿,宛如杜鵑啼血。無助且哀傷。

門外閃進來了二十幾個漢子,屠方迅速點名,帶著一半人,直接進密道,而後消失在了華陽郡公府,不知去了何方。

瑞安公抱著侄孫,跟著剩下的人,悶頭往外衝。及至他帶兩個孩子的身影消失,華陽郡公的精神驀得一鬆,徹底陷入了昏迷。

“叔祖!我父親呢?”小世子素來聰慧,盡管年僅九歲,卻已知出了大事。他跟在瑞安公身邊一路小跑,一邊用眼神鎮住了不住扭動,險些從瑞安公手裏掉下來的弟弟;一邊問詢,“你要帶我們去哪?”

瑞安公本就體能不行,抱著個孩子奔跑,哪來答話的力氣?旁邊的侍衛想接手,卻被他躲開。兩個孩子,他至少得護住一個。大的那個他是抱不動了,小的必須抱在懷裏,讓那起子刺客有所顧忌。

華陽郡公在奪儲,滅他滿門,宗室裏不敢插言,再滅了個與奪儲無關的宗室老實頭,便是太後動的手,亦不好交代。瑞安公在賭,賭宗室的人丁稀薄,賭他們不敢對普通宗室痛下殺手!

好容易跑到了大門口,瑞安公來時的馬車還安安靜靜的停在此處。把小侄孫抱上了車,瑞安公帶著小世子,也連滾帶爬的進到了車內,將喘勻了氣,立刻吩咐道:“去保慶郡公府!”

侍衛推開車夫,顧不得車身搖晃,禦馬狂奔。朱紅頂的華貴馬車,在京城的道路上飛馳。宗室紮堆兒住,保慶郡公府展眼即至,瑞安公拉住小世子,直衝進了大門。

門房追在後頭喊:“國公爺,你做甚!?”

瑞安公充耳不聞,徑直往裏衝,就在他進入保慶郡公家的大堂時,留在外頭的馬車旁開始了襲殺!

“叔祖!”小世子繃不住了,“我弟弟在馬車上!!!”

“那不是你弟弟了!”瑞安公一腳踹開保慶郡公的房門,把小世子往保慶郡公懷裏猛的一推,大喝道,“你孫子!看好了!”

保慶郡公呆滯,卻本能的緊緊的抱住了小世子。喘成風箱的瑞安公見狀二話不說,掉頭往回跑。還有一個,我一定能送到目的地的,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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