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公心下微沉:“要事?”
顏舜華沒有廢話,竹筒倒豆子般的將秀英傳進來的消息說了一回,末了嚴肅的道:“我打發欣兒去了趟華陽郡公府,許是我們女眷叫人看輕,那頭無甚回應。今日天晚了,明日父親若得閑,還請打發個人去郡公那頭問一聲兒。他到底有個什麼章程,省的我們的勁兒使擰了,倒不好了。”
瑞安公麵色古怪的道:“你有何處能使勁兒不成?”
顏舜華深吸一口氣:“秀英和秀艾,皆是太後奶奶賞的人。另……”顏舜華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說了出來,“前次去安祈爺爺家吃酒,有個李家的替宮裏的李德妃帶了句話。次後,我與李德妃互送了幾次東西,還算……熟吧?”
瑞安公倒吸一口涼氣,他竟不知道顏舜華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勾搭上了宮裏最不好惹的幾個女人!據他所知,鍾皇後是個菩薩,宮務皆交予了魏敏妃管著,她倒似個老封君般,凡事不操心,一心隻打牌。而做為她牌搭子的李德妃,卻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角色,可許多年來,居然從不曾在宮裏吃過虧,連魏敏妃都敬她三分。可見不是個善茬!
她怎麼就瞧上了自家兒媳!?
瑞安公麵皮抽了抽,忍不住問道:“你跟魏敏妃有無聯絡?”
顏舜華訕笑:“那倒沒有,隻樓家嫂嫂偶爾去敏妃娘娘處請安罷了。”
瑞安公:“……”我信了你個小兔崽子的邪!樓英的媳婦倒是魏敏妃的侄女兒,可魏燕如一介孤女,能有甚體麵!進宮請安,那是隨便哪個旁支都能去的麼!?樓蘭的夫婿還是王家的旁支呢,他一世也進不去安永郡王府的大門!
瑞安公肝都疼了,媳婦兒如此凶殘!他可真怕哪位神仙一個不順眼,直接摁死。他上哪再去找個這般能生的兒媳!?
“我知道了。”瑞安公心累的擺了擺手,“你去歇著吧。到底是外頭的事,我會處理。”說畢,忍不住叮囑道,“你們婦道人家,少摻和!安心將養身子,待天氣好些,我派人送你南下。”
顏舜華苦笑,南下個大頭鬼!她這會子再懷孕,是嫌局勢不夠亂呢!隻眼下著急也無法,她被困在內宅,多半隻能聽天由命了。
瑞安公打發走了顏舜華,再沒了去後宅鬥小兒子的心情。他家兒媳,他是知道的。精的跟鬼似的一個小姑娘,今夜匆忙,必定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眼睛眯了眯,比起顏舜華告知他的消息,他更在意宮中主位對顏舜華的示好。
難道……魏敏妃與李德妃,皆不看好華陽麼?
瑞安公頭皮頓時有些發麻,俗話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可若把宮內的女人當尋常女人,那可真是怎麼死都不知道。她們環繞在皇帝身邊,眼界很可能比六部九卿都要毒辣。章太後當年何以迅速執掌朝堂?真當先皇不曾拿奏折讀給她做耍?便是不曾親自批閱過,耳濡目染之下,對朝廷的把控絕非尋常女子可比。換成他老婆,扶上去了也是個圖章,幹個狗屁的朝臣!
瑞安公心如擂鼓,如若華陽郡公落敗,他兒子,真的能登上寶座麼?
這注定是個不眠的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街道上,無數人無聲無息的穿梭,執行著自家的謀劃。遠在幾千裏之外的楊景澄同樣未眠。
他已從徽州歸來,五萬斤糧草入庫,又為寧江衛積累了個把月的口糧。而抄來的金銀珠寶,盡數交予了劉常春,命他繼續買糧。這一部分,便是預備在各地支粥棚,助農民度過最後的難關了。
還有一個月,楊景澄心中默道:六月早稻收割,去歲受災的農民才算緩過來。朝廷免稅三年,隻要彭弘毅看的緊,他們將有餘糧。三年後,寧江府或能重現他初來時,那驚鴻一瞥的盛世繁華。
放下賬本,楊景澄輕歎一聲:“若叫我安安生生的做一世地方官,這輩子亦值了。”
丁年貴懶得糾正楊景澄天真的想法,身為宗室得以處理民政,全是去歲洪災所致。原本,他家小世子連外放的指揮使都幹不了,上哪做一世的地方官去。
楊景澄不過一句感歎,與其說想做地方官,不如說他生性避世,不願想朝中糾葛罷了。
“不知華陽哥哥收到信沒有?”楊景澄低聲呢喃。
丁年貴算了算日子:“早則今日,遲則明日,應該要到了。”
楊景澄抬頭望著天空的一輪彎月:“但願,來得及。”不然,他可就真的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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