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芳抿著嘴,沒有說話。
“大人別想著寧江衛。”趙良策冷笑道,“上回姓章的沒防備,慌不擇路的往寧江求援。寧江那位方不得不出兵。可那二位早鬥成了烏眼雞,應天的援軍都潰敗了,他再上趕著來丟臉,他就是個棒槌!”
楊景澄還真就是個棒槌!朝堂官場,有太多的算計。每個人恨不得長十八個心眼子,紛繁複雜的心思攪做了一團,甚事都辦不成。楊景澄卻年輕,且沒叫朝堂醃出味來,許多時候想法單純到令人可笑的地步。
他在接到求援後,腦子裏首先閃過的是:“百姓何辜?”
一場戰亂下來,妻離子散都是輕的。隻怕去歲大洪水過後的景象又將重現!且,赤焰軍若搶了徽州府,必然更肥壯。焉知他們不來寧江府?他來寧江時日雖短,可災後的寧江,乃他與彭弘毅帶著人一手一腳重建得來。其中艱苦辛勞,不為外人道。他無法容忍有人壞他的成果!
至於甚朝堂鬥爭,甚離間康良侯與章首輔,甚帝黨後黨的關係,他不是沒想過,但他隻花了不到一刻鍾,便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了腦後。他是要做賢王的,他是要輔佐兄長開創盛世的!想那麼多幹屁!
不就是區區流民,幹就是了!
對楊景澄的態度,丁年貴糟心的不要不要的,又無可奈何。隻得先按住楊景澄,讓他稍安勿躁,又連忙點名道:“牛有為、裘有根、張發財、金富貴,你們四人立刻奔赴徽州府,探明赤焰軍詳情。”
四人齊聲應喏。牛有為等人立刻轉身回房收拾東西,唯有張發財墜在後頭,哀怨的眼神宛如實質般,落到了丁年貴身上。丁年貴裝作沒看見,與馬桓討論起了寧江衛調度之事。
張發財無聲的歎了口氣。去歲章太後把他們成建製的一隊人直接撥到了楊景澄身邊,看似鐵桶,其實不然。打錦衣衛裏分了兩大派無數小派起,他們這些做探子的衙門,誰家不是馬蜂窩似的,一眼看去全是窟窿眼兒。
他們這隊人,因丁年貴是個咬人不叫的主兒,確實收攏了幾個心腹,但人數並不多。完全值得信任的,無非是許平安、裘有根、劉二、冷輝、鍾護與他。好吧,占了一半的人,算丁年貴本事。可這不是還有一半沒底麼?而那一半裏,最靠不住的幾個,這回就有倆跟著他出門。他又不是丁頭兒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貨,到了徽州,誰吃誰都說不好呢!
特娘的丁頭兒八成就是想試探試探牛有為和金富貴,到底是不是章首輔的人。跟了個如此心黑手狠的王八蛋頭兒,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楊景澄幾個人就有限的信息商議了一回,馬桓忍不住歎道:“寧江衛畢竟不是九邊,他們乃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赤焰軍若打過來,他們為了自家父老鄉親,是肯戰敢戰的。然出門救援打流寇,恐無信念。”
楊景澄點頭道:“你說的我也想到了。所以,此番出門救援,必得挑青壯,最好是暫未成家的。年輕人胸中有熱血、有抱負,方願拚死博個前程。那些有家有業的,果真去到戰場,也是磨洋工。戰場不比平日操練,磨洋工就是個死。回頭害我們打了敗仗不說,還得操心他們家的撫恤銀子。實在不必。”
馬桓愁道:“衛所可不是募兵製,皆是父死子繼的勾當。說句難聽的,除非當爹的早死,不然裏頭能有幾個青壯?光棍倒是不少,可以一試。”
楊景澄:“……”
丁年貴沉吟片刻,道:“且先讓張發財去探探虛實,再做打算。不過以我的經驗,赤焰軍應算不得什麼。隻消第一波能衝散了他們的陣型,直接便潰散了。流寇從來不難打,難的是土地兼並導致源源不斷的生出流寇,致使朝廷疲於奔命。”
略頓了頓,丁年貴極認真的道,“如若我判斷無誤,世子可率兵親征!”
一言既出,院子裏又一次安靜了。楊景澄猛然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平時丁年貴恨不得拿他當個瓷娃娃,這會子居然攛掇他上戰場!?馬桓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不由懷疑起丁年貴的目的來。
丁年貴倏地一笑,問:“世子,想去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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