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與土匪,是不同的。喪心病狂的固然不少,似赤焰軍這等被逼到造反的更多。百姓們多老實啊?但凡有絲毫活路,他們都不敢跟朝廷對著幹。大當家堂堂一個秀才,識文斷字的,不也被逼的活不下去了麼?再有趙良策,正兒八經的從三品高官,前些日子官服都打補丁了,怨不得人心不服要造反。
正因為赤焰軍皆是不服之人,自是知道不服從何而來。經兩個當家的點名,都清楚了寧江怕是不好打。然而,徽州府竟也比想象中的更難打。王英芳平日裏看著慫了吧唧的,哪個想到知府都跑了,他居然咬牙頂上了。
這官迷!二當家火飛鴉暗聲痛罵!當個隨時要餓死的官,有甚好的!?他卻不曾想過,做了土匪,照例朝不保夕。沒見趙良策都有了江湖諢號了,也始終不肯脫下那層官皮麼?
商議了半日,見眾人都不大想去寧江,於是大當家震天雷總結道:“既如此,依舊攻打徽州府。另,不拘哪處,綁些大夫郎中來,我們傷亡太重。有了大夫,便是救不活,大家也容易認命。但沒有大夫,看著他們去死,人心容易散。”
二當家火飛鴉連忙應了。
正欲散會,一直回味章士閣大丫頭,沒空說話的花和尚忽然開口:“我記得姓章的,是寧江那什麼官的表哥吧?”
火飛鴉沒好氣的道:“既公然教唆我們去殺寧江府了,這表哥不認也罷。”
花和尚道:“可是,那話不是姓章的喊的吧?你說要是我們打徽州打的正起勁,姓章的表弟從寧江殺出來怎麼辦?”WwWx520xs.com
眾人一窒!
幾個當家齊刷刷的看向趙良策,消息是他帶出來的,他得負責核實。
趙良策當即牙酸了,喊話的確是王守良喊的。說是章士閣的人,可大家大戶的,誰家還沒幾個不懂事的刁奴?上回楊景澄就派人救過章士閣,該不會他們表兄弟真的有交情吧!?
大當家震天雷沉吟片刻,道:“如今當官的,能守住城池已是不易,出城打仗怕是萬萬不敢的。瑞安公世子身份尊貴,換我是他身邊人,要緊時刻隻會死命護他周全。且不說他們隻是表兄弟,便徽州知府是他親兒子,亦不可能來救援。”
讀過書的人到底見識不同,考慮問題亦不隻是哥們義氣。震天雷仔細想了一回,笑道:“不必憂心,我們圍死了徽州即可。”
趙良策有些憂心的道:“時日長了,我們的補給怎麼弄?”
震天雷笑的高深莫測:“你不必管,我自有妙計。”
趙良策知道震天雷喜歡故弄玄虛,沒再追問,拱了拱手與眾人告辭。待他回到了城牆內,震天雷方低聲道:“分兵,往左近劫掠豪強。他們修了高牆無用,叫幾個用弓箭的好手,把箭頭綁了火油,射到他們屋頂上去,我看他們投降不投降!”
火飛鴉怔了怔:“不用告訴二當家麼?”
震天雷搖了搖頭:“他家畢竟世代為官,與左近的豪強皆是親友。”餘下的話不必多言,說白了震天雷在防著趙良策,不信任他個當官的。至於其它的當家,都是泥腿子出身,與豪強地主幾輩子的死敵。說起搶地主來,定然興奮的直跳腳,半點沒顧忌的。
很快,徽州府察覺到赤焰軍的攻勢越發緩和下來,府城附近的富戶卻遭了秧。江南不比別處,此地人口密集,城池多、村落少。前些日子才被打過劫的縣城內外的富戶再一次遭了秧。他們倒是有心想組織青壯反擊,奈何朝廷將兵都跟紙糊的一般,縣城富戶的打手,在土匪麵前好似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於是左近的富戶被搶了個幹幹淨淨,幾輩子吸的血,又全吐了出來。連帶他們霸占的女人們,包括他們的妻女,統統被奪走。左近的百姓與佃農們,看的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就在赤焰軍搶劫歸來,補足消耗的時候,好容易使動兵大爺、預備出發的蔡儀被布政使程榮拌住了腿。
原本官威十足的正二品布政使,朝廷有名有姓的高官,此刻好似個潑婦,坐在都司大堂的門檻上拍著腿大哭:“你說的都有道理,可我閨女扣在章家,你害死了章士閣,你要我閨女怎麼辦啊!”
“我嫡出的就這麼個閨女啊!”程榮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我閨女無所出,章家想藥死她,都不帶眨眼的!我女婿是庶出的!他姨娘死了啊!連個說情的都沒有!我這當老子的再不給她出頭,她被藥死了,你拿什麼賠我閨女!”
蔡儀:“……”
都司屬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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