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時,方算的上母子平安。
瑞安公府外放了掛鞭炮,因是女兒,顯得有些敷衍。生了女兒的顏舜華失去了價值,趕熱灶的貴婦們紛紛告辭。未時初刻,東院裏就僅剩下了自家人與齊家婆媳。
昭仁殿內,梁安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可惜了啊!”
永和帝卻一點不顯失望的道:“來日方長,他們夫妻且年輕,何況澄哥兒身邊有的是丫頭,不急一時。咱們家的女兒,亦是該千嬌百寵的寶貝。顏氏生育有功,梁安你去跑趟腿,頒些賞賜與她。”
梁安連忙應了,躬身退出大殿,往庫房那處挑賞賜去了。
不到天黑,顏舜華生了個女兒之事,滿京皆知。下衙回來的章首輔聽到譚夫人的回報,挑眉道:“竟不是個哥兒?”
譚夫人十分遺憾的道:“算她命好,不然可有一場鷸蚌相爭的好戲了。”
章首輔笑著搖頭:“你不懂,生的是女兒才好。”
譚夫人不解的看著丈夫。
章首輔笑而不語。長樂做不了漁翁,鷸蚌相爭有何意義?逐個擊破方是正途。宗室生育艱難,楊景澄一日無子,便一日做不了太子。哪怕往日看好他的,今日之後也將漸漸倒向華陽。對華陽而言,並非好事,畢竟華陽最大的對手,從來是永和帝,而非旁人。
喚來長隨,章首輔在他耳邊如是這般的叮囑了幾句,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帝王尚且壯年,儲君已人心所向。可這口毒藥,華陽卻不得不咽下。華陽一係的官員必然且喜且憂,威勢愈大,前路愈窄。且看帝王與儲君的博弈,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次日天明,顏舜華從睡夢中醒轉,渾身的疲倦消散了不少。女兒早讓乳母抱走,昔日為葉欣兒居住的東次間改做了小小姐的居所,葉欣兒搬去了西廂,與秀英秀艾為伴。
顧老太太昨日已回家,董氏留了下來,照看顏舜華的月子。章夫人與顏舜華的不合人盡皆知,此時也懶得裝相,直接撒手不管,宛如陌路。東院竟是安靜的幾近清冷。
洗漱過後,顏舜華靠在床頭的大迎枕上問葉欣兒:“姐兒還好?”
葉欣兒笑答:“看著挺壯實的。”
顏舜華又笑問:“生的像哪個?”
葉欣兒答:“像世子。”
顏舜華輕笑:“她倒會長,日後定是個美人兒。”
董氏走過來笑道:“你自家想的開,倒不必我勸你了。”
“沒什麼想不開的。”顏舜華從容道,“能生的多了,未必得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才叫兒子。”左右皆是至親心腹,她也沒藏著掖著,大大方方的道,“留子去母又不是甚新鮮事,無非多打發些嫁妝,費心替人挑個好人家罷了。”
董氏噎了噎:“宗室可不是這麼算的。”
顏舜華笑了笑,沒有分辯。宗室能生育的婦人固然金貴,卻也不金貴。譬如她昨日生育,倘或母子隻能保一個,哪怕她是正妻,也該去死了。隻要孩子養的好,生母又算的了什麼呢?龍夫人生了楊景澄,照例死的無聲無息。
孩子已經生下來了,她現在要考慮的,是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後續事宜。抬眼看了看窗外,心中暗道,得想法子進宮見一趟太後才行。
顏舜華生育的消息順著各個渠道,送到了相應的人手中。英國公拆開女婿寄來的信,逐字逐句的閱讀了三遍後,陷入了沉思。
章太後大年初一對娘家的訓斥,讓他感受到了違和。聽著像不把楊景澄當回事,但以章太後的道行,豈會做的如此明顯?那番話不像與楊景澄撇清關係,倒像震懾四方,不叫人看輕了楊景澄。
英國公索性站起身,背著手在屋裏慢慢的轉著圈兒。商戶劉常春的管事勞三依舊滯留在萬全,天寒地凍的他不便趕路,索性安心的呆在此處收著人參鹿茸等名貴藥材與各色皮草。這點方便之門可開,但是否要給他做京中開鋪子的保人,英國公依舊猶豫不決。
楊景澄與華陽郡公,他到底該選誰?
目光再次落在女婿的來信上,良久,他終是下定了決心。楊景澄成婚數年無所出,繼妻懷孕誕下的卻是女兒。奪儲路上,無子即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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