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暴雨打在頭臉上,有股窒息的錯覺,汙濁的池塘更讓人心裏感到不適。但楊景澄還是咬牙衝丁年貴點了點頭。
丁年貴略微鬆了口氣,他當初學鳧水不過小半日功夫,現要緊時刻,楊景澄認真的話,個把時辰是能教會的。他先指揮水性最好的羅洋與羅宇哥倆下水護在左右,留了四個侍衛在岸上,方對楊景澄道:“學鳧水頭一條便是不怕水。按說該先讓您麵朝水,試著浮上來的。”說著看了看滿是泥沙的池塘,歎道,“直接學躺在水麵上吧。”
楊景澄:“……”水麵還能躺的麼!?
“您放鬆,我托著您。”丁年貴道,“對,別抵抗,這裏七個會水的,您至多嗆兩口水。”
楊景澄忍不住道:“這不知泡了多少隻死老鼠的水,嗆兩口拉肚子也拉死了。”
“那您就學著別嗆水。”丁年貴根本不為所動,推著楊景澄讓他往後躺。楊景澄倒也光棍,他昨夜都能直接睡死過去,這會子醒著更不怕了。直接往後一仰,感覺到一隻有力的胳膊托住了他的後背,愈發放鬆,好似身下並非不承重的池水,而是他柔軟的床鋪般,輕輕鬆鬆的躺好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一旁的羅洋吹了聲口哨:“世子聰明!”躺浮在水麵上的唯一技巧便是放鬆,隻消不用力,身體隨著池水起伏,是很難沉下去的。當然前提是水勢較緩,若是洪水或湍急的大江大河裏,一個旋子過來,水性再好的也得見閻王,這就是為何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緣故。總在水裏呆著,命稍不好就遭意外了。
楊景澄一向不笨,羅洋一句誇讚,他便抓住了關鍵。可惜暴雨兜頭砸來,叫他沒法子開口同丁年貴嘚瑟。
丁年貴見楊景澄躺好,便道:“我鬆手了。世子若覺著會沉,便輕輕動一動四肢,但不要用力。”
楊景澄心想,用力又怎樣?然後,他就在丁年貴撒手的瞬間,整個人沉了下去。
丁年貴:“……”
楊景澄趕忙揪住丁年貴的衣裳,重新站直,幹笑道:“咳,我就試試,橫豎你在的不是嘛!”
若是平時,丁年貴能陪著楊景澄玩一下午,可大水隨時成災,他實在沒心情,抬手摁住楊景澄的肩,嚴肅的道:“別鬧,浮起來隻是第一步,離會水早著呢!”
楊景澄也知道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老老實實的重新躺回水麵,這一次丁年貴撒手的時候,他沒有沉。手腳嚐試著輕輕晃動,確實隻要不用力,他便能穩穩當當的躺在上頭。可惜雨總打在臉上,叫他睜不開眼。
丁年貴耐心的等了半刻鍾,讓楊景澄適應水中的感覺。而後才道:“世子見過青蛙麼?”
楊景澄頓了頓,他現在不能說話,否則一準吃一口的雨。糾結了一小會兒,他還是揚手探到了丁年貴的方向,扶住他的胳膊站在了水裏,方道:“見過。”
丁年貴倏地笑出聲來:“大雨裏學鳧水,是挺狼狽的哈。”
楊景澄:“……”這節骨眼上你小子幸災樂禍過分了!你給我等著!
“人鳧水的時候,同青蛙差不多。”丁年貴很快斂了笑,一邊比劃一邊道,“雙腿往後用力蹬出去,這個容易,難的是雙手。得先雙手合十向前破開水,然後雙手翻轉,向兩側畫個弧線。注意,畫弧線得向下,用您雙掌的力量壓水,您的身體自然向上,這就好換氣了。畫完弧線之後,收回,重新畫,周而複始。”
楊景澄問:“你說的換氣,是同習武一般的呼吸,還是得腦袋紮在水裏,隻換氣的時候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