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長隨牽了馬來,華陽郡公飛身上馬,朝梁王府疾馳而去。抵達梁王府時,江陽國公與保慶郡公已經到了,正在廳裏急的團團打轉。見了華陽,保慶郡公苦著臉道:“你說,我前兒來給叔叔請安,他還好好的,今兒怎麼病重了呢?”
梁王自打幼子猝死,便一直病怏怏的。眾人心裏早有準備,可事到臨頭,依然有些惶恐。江陽國公重重的歎了口氣:“老年喪子,光是想一想,便是錐心刺骨。幸而老太公有福,兒孫滿堂的,此番看著兒孫,或有好轉也未可知。”
說話間,族人陸陸續續的趕到。人一多,廳內外難免嘈雜。相厚或血緣近的湊成了堆,隻把梁王長子容西郡王忙了個焦頭爛額。華陽郡公見亂的不像話,朗聲道:“諸位長輩宗親請稍安勿躁,且待太醫好生診治了再說。”又對容西郡王拱手道,“叔祖且去照看太公,我等皆是宗親,不必您特特陪著。若叔祖不嫌棄,我願替叔祖招待諸位長輩。叔祖以為何?”
此言一出,可謂是滿座皆驚!華陽郡公素來一張死人臉,平日裏既不愛說話,更不愛理人。今日呼喇巴的跳了出來,叫人好不稀罕!一時間廳內宗親眼神亂飛,有那不管事的隻顧著驚奇;也有那心思靈敏的似猜著了什麼;最奇葩的卻是楊景澄家的鄰居安祈縣公,就在華陽郡公話音落下的瞬間,當即蹦了出來,吼道:“安哥兒!你額頭上怎底有個口子?哪磕的?伺候的人死了啊!?”
他這一嗓子簡直震驚四座,就有眼尖的經他提醒,又看到了華陽郡公雙手裹著的紗布驚叫出聲:“手上怎麼也有傷?大熱天的,你這是出去打獵了怎底?”
長輩們仔細看去,隻見華陽郡公雙手裹成了粽子,又因剛來的有些急,持韁的時候稍微用了點力,幾個深點的傷口立時滲了血,染在了雪白的紗布上。現落到了長輩們的眼裏,那還了得!?尤其是安祈縣公這等娶了三個媳婦愣是連個閨女都沒撈著的老人家,心痛的眼都紅了。顫巍巍的托住華陽郡公的雙手,一疊聲的喊著要打死不經心的長隨。
一時間廳內有哭的有罵的有詢問不休的,頓時亂做了一團。饒是華陽郡公素有威信,此時此刻也被長輩們圍的頗為狼狽。最後還是容西郡王連聲喊:“諸位!諸位!噓——噓——小點聲兒!可千萬別讓我父王聽見!他病著呢。諸位體諒則個。”
眾人哪裏聽得進去,安祈縣公更是擠到了華陽跟前,輕輕的撫著他的手,紅著眼圈問:“還疼麼?太醫瞧過了麼?開了什麼方子?唉你打小兒就不肯吃藥,隻愛吃甜的,回頭我使人送些蜜餞與你,可千萬別同小時候一樣偷偷把藥倒了啊。”
華陽郡公平時最恨宗室嬌養兒子,然此刻看著安祈縣公滿臉的皺紋,又想起他如今獨自居住,甚為寂寞,再大的火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心底隱隱有一絲暖意流過。或許正是人到中年,不再如同少年人般那麼偏激,對有些事漸漸變得寬容。正欲寬慰安祈縣公兩句,一句嘲弄意味十足的話突兀的插了進來:“華陽郡公的傷乃聖上親自罰的,怎麼,諸位竟不知道麼?”
一言既出,鬧哄哄的廳堂倏地安靜了下來。華陽郡公尋聲望去,方才那話,正出自剛剛進門沒多久的長樂郡公之口。容西郡王的目光閃了閃,傳聞聖上極厭惡華陽,莫非是真的?
長樂郡公信步走進廳內,大搖大擺的撿了個椅子坐了。一麵漫不經心的彈著衣袖上看不見的灰塵,一麵毫不留情的開始揭短:“聖上喜愛澄哥兒,你便把他逼出京城。”長樂郡公假模假樣的拱手,“如此膽色,哥哥佩服!”
“轟——”的一聲,宗室當即炸開了鍋。華陽郡公受傷之事,這起子鎮日間吃酒唱戲的宗室們尚且不知,何況楊景澄秘密出京!長樂郡公的話宛如平地驚雷,把眾宗室炸了個外焦裏嫩。尤其是不喜華陽脾性,暗地裏為楊景澄搖旗呐喊的幾位,頓時臉色一片蒼白。他們會不會……也被攆出京城!?m.X520xs.Com
神色各異的表情長樂郡公盡收眼底,他揚起一個假笑:“身為臣子,理應憂聖上之憂,喜聖上之喜。似郡公這般……”他滿臉幸災樂禍的道,“枉顧皇家威嚴,以下犯上肆意挑釁,可不就得血濺三尺麼!”
隨著長樂郡公的話音落下,整個廳中的宗室目光盡數落在了華陽郡公身上。看著他額頭明顯的痕跡,所有人心裏都浮現出了同一個想法——被聖上如此的落顏麵,難道華陽郡公真的徹底失寵了!?
1234皆引自《三十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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