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後挑了挑眉,她自是不信華陽任何時候都擺著那副棺材臉,但如此外露,的確不是他的性格。
“最奇的在後頭。”丁年貴覷了覷章太後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過了沒二日,咱們家的大爺屋裏的張姨娘生日,世子竟送了份小禮……”
章太後眸中精光閃過,丁年貴嘴裏的“咱們家的大爺”指的乃章府的長子章駿馳,而楊景澄與這個舅舅一向沒有來往,呼喇巴的給張姨娘送禮……可是有甚含義?
“小的們仔細查訪,又輾轉聯係上了公府裏的秀英姑娘。秀英姑娘說,近來府上有喜事,因怕太張揚對小公子不好,一直憋著樂,見誰有事他都送禮。不獨咱們首輔府上,但凡沾親帶故有喜事的,皆隨了份子,說是大家夥一同沾沾喜氣。”
蘭貴皺起了眉頭,既如此,楊景澄往章府送禮,又有甚好上報的?還巴巴兒的親自前來,這是生怕華陽郡公察覺不到他們的鬼鬼祟祟?
“哦?”章太後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他送給他小舅母什麼東西了?”
丁年貴道:“回娘娘的話,小禮,兩塊湖綠色的料子。”
章太後輕笑:“倒也合適貼心。”㊣ωWW.メ伍2⓪メS.С○м҈
蘭貴一頭霧水,不由問道:“娘娘,料子……有什麼說法麼?”
章太後沒回答,而是看向丁年貴:“你又為何覺得澄哥兒送個禮,是值得進宮稟報的大事呢?”
丁年貴深吸一口氣:“回稟娘娘,小的們查案多年,自詡看人有幾分準頭。世子看著溫柔和氣,骨子裏卻是極倔強的,不然也練不好一身功夫了。而此前,公夫人與世子才鬧出了些許不愉快,世子掉頭往章府送禮,哪怕送的尋常,且眾親友皆有,小的依舊覺得不尋常。”
章太後點了點頭,她的耳目遍布京城,楊景澄的品性一清二楚,因為高興便給張姨娘送禮?她暗自嗤笑一聲,這麼許多年來,她都不曾收到塊特特送來的料子,張姨娘?那是誰?
“而且,小的總覺著,與華陽郡公那日的笑有關。”丁年貴非常認真的道,“郡公此人,民間有個諢號叫做鐵麵閻王。縱然他們兄弟比旁人都親厚些,可從年紀上來說,他為長,世子為幼;從品級上來說,他為尊,世子為卑。親自送出家門,往日亦不曾有過。俗話說的好,物反常即為妖。這兩件事一對,小的們細細商議了一回,皆覺得要緊,須得即刻報給娘娘知道才妥當。”
章太後讚許的道:“你做的好。還有沒有旁的蛛絲馬跡?說來我聽聽。”
丁年貴仔細想了想,道:“世子的表妹,近日許了門親。”
章太後愣了愣,楊景澄表妹頗多,但皆在章家,打小不曾見過幾麵的。因此能特特提起來的隻有樓蘭。先前譚夫人提議拿榕王試探一下楊景澄與樓英,她是知道的。不想即將離京的樓英竟不願妹子進王府,她似笑非笑的道:“怎麼?他竟嫌棄王府的側室不成?”
丁年貴答不出來。
忽然,章太後眉頭微皺:“你方才說,澄哥兒去華陽郡公府之前,你們跟丟了?”
“呃,是。”
“有意思了。”章太後嘴角微勾,“他一個人能溜去何處呢?他身為北鎮撫使,果真有甚密事要辦,不拘吩咐哪個跑趟腿便是,什麼人,值得他悄悄的走一遭?”
丁年貴一個激靈,猛地想起了最初跟上楊景澄的地方是南城的正陽門大街,而樓英恰恰住在南城!斷掉的線索驟然連上,他略有些激動的道:“世子必然去尋樓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