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鮮少有女眷光顧,店內的東家掌櫃並一樓大堂的客人少不得好奇打量。白鷺與黃鶯登時羞的滿麵通紅,倒是帶著帷帽的顏舜華從容不迫的跟著牛四條登上了二樓的台階。包間內的門吱呀打開,與此同時,長隨錢大壯與賀平直接轉身進了兩側的空包間,而牛四條與先前便在此的馬健守在了門外。
盯梢的隻在樓下掃了一眼,便知再無空子可鑽。心裏也不由感歎,不愧是北鎮撫司的錦衣衛,哪怕跟自家媳婦吃個茶,也杜絕了有人聽璧角的可能。不過既是新婚小夫妻的情趣,倒犯不著多在意。
他也隻是奉命行事,實則對權貴的陰私並無興趣。遂裝作閑漢,在大堂撿了個位置,叫了一壺茶兩樣點心,一麵聽說書先生的故事消遣,一麵等著楊景澄的下一步行動。
二樓包廂內,顏舜華挨著楊景澄坐下後,取下帷帽,露出了略帶倦容的麵孔,卻依然擠出了個春光明媚的笑容來:“怎底呼喇巴想起來在外頭吃點心?可是有甚新鮮花樣把我們家的廚子比下去了?”
楊景澄隨意推了推桌上的香煎羊奶乳餅,又對白鷺與黃鶯道:“你們兩個出去吧,若是不慣外頭人來人往,同錢大壯或賀平作伴也使得,叫他們與你們叫茶點來吃。”
白鷺與黃鶯對望一眼,實在弄不明白他們家世子又弄甚幺蛾子,不過主家有命,不得不從,隻好福了福身,老老實實的退了出去。
顏舜華用手支著下巴,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楊景澄道:“從四品的誥命衣裳想要嗎?”
顏舜華咯咯笑道:“從一品的都穿了,四品的有些看不上。”
楊景澄道:“從一品的唬唬不懂事的鄉巴佬罷了,你男人剛得的從四品的才值錢。”
顏舜華端著茶碗的手一頓,正色道:“我不懂外頭的事,你與我細說說。”
楊景澄便把華陽郡公出仕前,北鎮撫使到底是何等威風八麵的官職如是這般的說了一回。顏舜華聽畢,忍不住道:“可往日再風光,現在不也是個沒實權的嗎?”
楊景澄差點叫嘴裏的七巧酥給嗆到,他媳婦兒這句話可真是……一針見血!
顏舜華訕訕的:“我不懂外頭的事兒,說錯了你別笑話。”
楊景澄放下手中的七巧酥,擺擺手道:“現就為難在這兒了,我該是掌實權的,卻無實權。偏生鎮撫使被奪權隻在近幾年,大家夥並沒忘了原先的威風八麵。
實告訴你,我們在榆花村吃了什麼用了什麼幹了什麼,已被查的明明白白,現八成寫成了折子放在聖上的庫裏。不獨眼下聖上並梁總管等心腹看得見,將來偶或想起今日事,覺著記不真了,還能從檔案裏翻出來再看一回。胖丫啊,咱們夫妻以後,可真得謹言慎行了!”
顏舜華驚的雙手捂嘴:“那我在榆花村幹的蠢事兒……會連累你麼?”
“你那最多算婦道人家小心眼,”楊景澄安撫道,“何況顏家械鬥內情,我不是告訴你了麼?他們自家內鬥,與咱們不相幹。”
顏舜華臉色有些難看:“可我們好像被人利用了。”
“那又如何?”
顏舜華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會讓聖上覺得我們很蠢嗎?”
楊景澄:“……”這個,確實很有可能……
顏舜華垂頭道:“對不起……”
楊景澄望天:“算了,反正我才二十歲,蠢點就蠢點吧。橫豎顏家是完了。”
顏舜華愣了愣:“顏家為何完了?”
楊景澄沉默了許久,方道:“都被聖上看在眼裏了,你說聖上會怎麼對付欺負宗室子侄的人家?”
顏舜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楊景澄的語調有些悵然,“顏宜春該死,顏德龍顏德虎之流亦該死,可顏氏宗族失去了他們的庇佑,終究隻能樹倒猢猻散。”
“舜華,我覺得這樣不對。”
“可我真的不知道哪樣才是對的。”
“天子之怒,浮屍百萬,流血千裏。”楊景澄聲音極低的道,“可是,無辜的百姓,真的就活該為這一怒陪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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