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澄手中的筷子頓了頓,連閨中女子都知道北鎮撫司是個不講道理的衙門,吳誌行再迂腐也不可能不知道。到底誰給他打的包票,讓他帶著族人放心大膽的鬧呢?
物反常即為妖,吳誌行不和常規的言行,很快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不獨北鎮撫司的偵緝刑訊的好手在查,各家門各家戶養的探子亦滿京城的溜達。不多時,連居於深宮的聖上與太後皆發現了異常。
詔獄內,親自主持刑訊的華陽郡公坐在高背椅上,冷漠的看著身負重傷的吳誌行。而癱在地上的吳誌行,早已是生不如死。各種各樣的劇痛席卷著他身體的每一處,讓他覺得連呼吸都是莫大的折磨,偏生還吊著一口氣,怎麼都咽不下。至此時他才知道為什麼有人說進了詔獄能爽快的死了叫福氣。
“啪”的一聲,又是一鞭落下,帶起了無數細碎的血肉。吳誌行已然沒有了大喊大嚷的氣力,隻能聲若蚊蠅的道:“我已經說清楚了,叫我們來討公道的乃老太太遠房表侄子……”
說畢,他的眼淚鼻涕又一次傾瀉而下。那位名喚趙廷棟的舅爺他確實見過幾次,昨日又是吳子英夫人楚氏叫他招待的,是以他對趙舅爺的教唆信了個十成十。
他自幼聰慧,平日裏行事難免有些驕傲。昨日早起先是驚聞家主被殺,又聽趙廷棟下了許多話,一時意氣上頭便想替伯伯討個說法。
且當時被趙廷棟誇的找不著北,為了彰顯自己的能為,更是火速糾集了平日裏與他關係不錯的同族子弟們,在趙廷棟的目送下雄赳赳氣昂昂的衝到了北鎮撫司。然而,若要問他這趙廷棟的來曆,他卻怎生都想不起來。
分管刑獄的褚俊楠聽的直抽嘴角,俗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卻萬萬沒想到,竟能無用至此。哪怕是衝擊尋常的府衙,都是毀前程的大事,居然聽得幾句教唆,就連自己帶族中子弟全跳進了坑裏。完了指使他們的人是哪個,居然不清不楚。褚俊楠深深歎了口氣,如此說來,隻怕趙廷棟這名字,也是假的了。
刻漏滴滴答答的走到了午時初刻,華陽郡公抬了抬手,吩咐道:“不必在他身上耽誤功夫,拖下去,換吳子英的夫人上來。”
左右小旗應了一聲,趕緊把隻剩半口氣的吳誌行拖去了別處,隻在地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鮮血淋漓的痕跡。不多時,吳子英的夫人楚氏被押上前來,華陽郡公想著還未梳理清楚的賬本,便對吳家人沒有好臉色。再則此案詭異,想必很快聖上就要問詢,加之他又是個急性子暴脾氣,懶得跟人用水磨的功夫,直接道:“上拶指。”
楚氏久居深閨之中,一時間不知道拶指為何物,直到拶指套上了她的手指,行刑的力士抓著兩頭的繩子用力一拉,她才反應過來,隨即尖利的慘叫立刻回蕩在了審訊的屋中。
十指連心的劇痛刺激著她,讓她忍不住回想起了幼時裹腳與年輕時生育的情形。大概也正經曆過旁的痛楚,她竟沒有侄兒吳誌行那般狼狽,一瞬間的劇痛過後,她連忙果斷開口:“郡公饒命,我說,我什麼都說!”
聽得此話,趕時間的華陽郡公一抬手,拶指兩端的繩索鬆動,立刻將楚氏從酷刑中解脫出來。楚氏一麵大口的喘著氣,驚恐的等待著華陽郡公的問詢。若說此前被抓進詔獄她還能冷靜行事,待華陽郡公命人用刑後,已然不抱希望。久遠的恐怖的詔獄傳說,一股腦的浮現在她腦海,一時間讓她體會到了何為生死兩難。至於錦衣衛為何抄家?她已經沒力氣去想了。
等她喘勻了氣,華陽郡公立刻開口問:“趙廷棟是你什麼人?”
楚氏正欲說話,忽有個小旗小跑進來,麵容古怪的對華陽郡公道:“郡公,門外有個閑漢送了封信過來,說是要親手交給您。”
褚俊楠臉色一沉,嗬斥道:“放肆!甚阿貓阿狗的東西都敢送到郡公跟前來,你想死麼?”
小旗為難的張開手掌,掌心裏赫然是塊雞蛋大小的金錠子,又連忙解釋道:“回大人的話,不是小的貪財,隻是如此大手筆的賞錢,尋常人家隻怕給不出來。如今乃多事之秋,小的正是生了疑心,方鬥膽來送信的。”說畢又連忙將金錠子與信放在了一起,恭敬的雙手捧到了華陽郡公麵前。m.X520xs.Com
看那沉甸甸的手感,金子得有半斤了,相當於尋常人家二三年的嚼用,的確不是小數目。華陽郡公沒理會那塊金子,伸手取過信封,不待左右阻止,直接打開抽出了裏頭的信箋。熟悉的字跡登時映入眼簾,華陽郡公眼皮一跳,這分明是次輔湯宏的親筆!信箋上僅有一句話:“要事,全義閣雅間!”
而落款處,更是隻有一個墨跡琳琳的大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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