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李青家的在嘴邊比了個指頭,低聲道,“嚷什麼嚷?夫人病著呢!”

樓蘭又開始哭:“姨母病了,她就敢欺負我!”

李青家的想了想,趁機勸道:“姑娘,不是我多嘴。你果真想嫁世子,就得學會朝人低頭。她是世子正妻,你不敬她,規矩不容的。”

樓蘭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楊景澄忽然娶親,澆滅了她一切的幻想。然沒過幾日,府中又有閑話,說世子可有兩個側夫人,說她隻怕要給世子做小,又把她的心說亂了。聖上賜婚誰也沒法子,可世子側夫人與尋常的側室不同,乃上的了玉牒的正經誥命。

自幼生活在公府,樓蘭倒從沒想過獨占哪個,也不介意楊景澄三妻四妾。說到底,她壓根沒開竅,想嫁楊景澄的心全是劉嬤嬤的教唆與話本子看入了迷。是以她對顏舜華的恨,真算不上嫉妒,倒像是被搶了心愛玩具的惱羞成怒。此刻聽了李青家的話,她既不服氣,又因規矩的束縛,說不出反駁之語。頃刻間就啞了火。

李青家的繼續勸:“姑娘,妻妾如天壤。倘或今日你已是側夫人,對正妻如此不敬,世子若不罰你,可是要叫言官參寵妾滅妻的。世子的親娘來的時候,你年紀小,隻怕忘了。但這麼許多年來,你看過哪家側夫人不是低眉順目的?休說側夫人,世子的先夫人,有過高聲說話的時候麼?世家大族享榮華富貴,就得講規矩禮儀。姑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樓蘭不服氣的道:“那她憑什麼那麼凶?”

李青家的頭好痛,怎麼就勸不住了呢?別人凶關你什麼事兒?你又凶不過人家!正說話間,外頭小丫頭來報:“姑娘,奶奶說您摔著了,特請了個帶女徒弟的大夫來家,說是給您瞧瞧。”

“我才不要她假好心!”樓蘭尖叫,“滾!要她滾!”

“噓!噓!”李青家的急忙道,“吵醒夫人了!”

龍葵在外聽見屋裏的動靜,撇了撇嘴。一天天被馬桓並其他的護院訓的跟狗一樣,好容易歇下來,奶奶又吩咐他去外頭找大夫。哪知道樓蘭還不領情。不看就不看,誰稀罕的給你看!

心情正不好的龍葵二話不說,帶著大夫就走。大夫也不以為意,橫豎公府給的銀子多,要日日有這等白得銀子不看病的活兒,那才好呢!龍葵回到東院,把樓蘭的反應如是這般的對顏舜華說了。顏舜華笑眯眯的道:“姑娘家怕羞,不肯叫人看傷也是有的。她既不看,那便罷了。不過大夫橫豎來都來了,叫他女徒弟給我們欣兒瞧瞧。”

葉欣兒忙笑道:“我已經沒事了。”

顏舜華抬手道:“無妨,家下人幹活少不得磕著碰著的,叫他留下些膏藥什麼的,日後旁人也能用。”公府大手大腳慣了,不把半兩一兩的銀子放在眼裏,顏舜華卻算的清清楚楚,一兩銀子可是地裏一年的收成,要些膏藥理所當然。

果然大夫沒討價還價,好生的獻上了一盒膏藥,高高興興的帶著徒弟跑了。

酉時,天色微沉,有錢人家已經開始點燈。北鎮撫司千戶二所的人喜滋滋的抱著賞錢魚貫而出。臨近過年,永和帝按慣例取消了宵禁,是以街上依舊熱鬧非凡。拿了賞錢的漢子們一個個紮進了市場中,給家人買起了東西。

待該散的人都散了,楊景澄方與華陽郡公慢慢的朝外走。明日開始放假,他已安排好值班的人,可以稍微歇幾日了。唔,明日還得去寧壽宮門口哭一回靈,不過年根底下人心浮動,想必打個花胡哨就成。

楊景澄如此想,並非他不孝,隻是不耐煩這等瑣碎的禮儀。在他看來,喪儀沒別的目的,純為怎麼折騰活人怎麼來。好似不把活人整個半死,就體現不出孝道一般。與割股奉親臥冰求鯉一個鳥樣!

不一時走到了大門口,長隨們去牽馬,楊景澄方得空鄭重的朝華陽郡公行了一禮:“今日多謝哥哥相助。下半晌若無哥哥坐鎮,必不會如此順利。”

華陽郡公卻岔開了話題:“采買已經派出去了,開春了你等消息吧。”

楊景澄當即咧開了個笑:“哥哥真疼我!”

華陽郡公壓根懶得搭理他,等長隨牽了馬來,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楊景澄明知華陽郡公的性子,卻壞心眼的在後招手:“哥哥慢走!初一我去給哥哥拜年!哥哥要留我吃飯呀!”

在大街上大呼小叫,楊景澄絕對是故意的!華陽郡公心中惡狠狠的罵道:“牛皮糖!”

屠方在馬上笑個不住,這可真應了那句“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的俗語,瑞安公世子,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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