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寧公主乃聖上掌珠,平日裏在宮裏是個橫行的主兒,哪個敢狠拘了她的規矩。是以並不知道民間女子多羞澀,她一塊玉佩遞過去,直把魏燕如驚的手足無措,樓英更不好從公主手裏接東西。還是靖南伯夫人眼疾手快的解了圍,先自家拿過來鑒賞了一番,方遞到了魏燕如手裏。
海寧公主渾不覺自己嚇著了人,嘻嘻哈哈的挨著楊景澄坐了:“大哥哥,你還沒同我講怎麼殺敵的呢?我難得出宮一趟,你去宮裏吃酒咱們又離的遠不好說話,你快與我說說,我好聽個熱鬧。”
楊景澄隻得大略將那日的事說了一回,把海寧公主並眾女眷聽的驚叫連連。看到一幫人大驚小怪的模樣,楊景澄不由心想,胖丫頭會不會被養的膽小了呢?小時候,那可是個敢掏蜜蜂窩的祖宗!
靖南伯夫人了卻了樁大事,時候也不早了,便道:“難為世子與英哥兒肯陪我們婦道人家說這麼許久的話,外頭隻怕開席了,且請二位隨我家小子去前頭吃酒吧。”
楊景澄與樓英知道他們坐在這裏,容易拘的女眷們不自在,再說跟娘們也確實沒什麼好說的,遂紛紛起身與靖南伯夫人告辭,跟著魏英傑去了前頭花廳。
花廳裏已來了不少人,台上正唱著戲,席上則是觥籌交錯,好不熱鬧。楊景澄眼尖,打眼瞧見了章首輔的次子章俊騁,捅了捅樓英的腰,哥兩個一齊趕上前拜見舅舅。
章俊騁正不待見楊景澄,神色冷淡道:“你也來了。”又問樓英,“你怎麼也在?”
樓英之母庶出,幾個嫡出的舅舅待他不過麵子情,此刻見他與楊景澄混在一起,更是不悅。魏英傑連忙出來打圓場道:“章大人家養的好外甥呐!前日小女隨拙荊出門上香,不巧遇到拐子,恰是府上兩位外甥出手相救。故今日宴請,家父厚顏下了帖子,不想世子與樓公子這般賞臉,實叫寒舍蓬蓽生輝!”
近來朝廷事多,眾人皆沒留意拐子的小事。此刻聽魏英傑說起,大家方知道靖南伯府上還有這等新聞。就有相熟的人調笑道:“此乃救命之恩,你隻空口白牙的道謝,卻不見謝禮,老魏你不厚道了呀。”
魏英傑無奈的道:“我倒是想給謝禮,正預備著呢,哪知他方才去見我們老太太,老太太見他一表人才,喜歡的了不得,非要做媒。海寧公主聽的興頭起來,硬搶了我們家一個閨女。我還備甚謝禮?到時候兩處並做一處,給個大紅包算了!”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兩黨可是死對頭,呼喇巴的結了親,事先竟連點風聲都沒有,什麼情況?章俊騁犀利的目光登時掃來,樓英雖是家主,卻依附章家,親事居然敢獨自做主!這是生反骨了啊!
樓英卻已是打定主意與章家劃清界限,坦然笑道:“夫人抬愛,學生感激不盡。”
靖南伯暗自點頭,是個上道的。他此前怕樓英打著兩麵討好的主意,這樣的牆頭草,少不得摁死了以儆效尤。現當著他舅舅的麵表態,確是不想與章家勾搭的模樣。於是對眾人笑道:“婦道人家恁的多事,不過這些保媒拉纖的還真歸他們才幹的利索。你快與我說說,搶我們家哪個姑娘?甚麼輩分的?”
魏英傑替樓英答道:“是九房的十七姑娘。”
靖南伯府的老親們登時眼神亂飛,十七姑娘?那個早死了爹的?靖南伯府的算盤打的可真響!章俊騁卻不理會姑娘是哪家的,隻樓英的態度讓他很不高興,遂皮笑肉不笑的道:“英哥兒是到了娶親的年歲了,原是你舅母疏忽,還好靖南伯夫人仔細,某再此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