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真個從袖子裏掏出梁安給的單子,湊在燭台下開始念:“棗紅禦馬一匹、錯金寶刀一把、大紅宮繡錦緞兩匹、大紅五彩妝花錦雞緞子兩匹、大紅織金紗緞兩匹、大紅蜀錦兩匹,”

念到此處,楊景澄哭笑不得,“這是給我裁過年的襖兒麼?竟全是大紅的!我們兄弟可不好穿出門,依我說,給母親兩匹,給大妹妹兩匹,倒是妥當。”

提起樓蘭,樓英的心又被紮了一下,歎道:“都給姨母吧,我要禁她的足,再好的衣裳也穿不上。”

“你何苦來?”楊景澄勸道,“你這頭禁了她的足,那頭章家擺酒,她要不要去?咦?外祖是不是十月裏的生日?”

樓英答道:“十月十四的日子。”

“那可近了!”楊景澄想了想,“正好,這幾匹料子裁了大衣裳,那日我們同去。”

樓英笑問:“你不穿官服去顯擺顯擺?”

楊景澄翻個白眼:“我頂著北鎮撫司的名頭去討人嫌?”

樓英噗的笑出了聲:“南鎮撫司的衣裳同你一樣,討不了嫌。”

楊景澄哼了兩聲,接著念那禮單,哪知後頭密密麻麻的皆是些雞零狗碎的妝奩簪環,登時覺著眼暈,忙把單子遞給樓英:“明日我早起要去衙裏,你幫我理一理這些物事,挑兩套頂好的出來,正好十四日那天叫母親和大妹妹帶去吃席。”

樓英沒好氣的道:“你再送她首飾,仔細真叫她嫁了你。我倒是樂意,隻怕你不樂意。”

楊景澄理直氣壯的道:“君子坦蕩蕩,我們一處長大的兄妹,得了好東西偏不分給她,更叫人說嘴了。況且,說是閨閣女子不可私相授受,換言之隻要不是私底下行事,親戚間的情分來往又有甚要緊?

我把首飾與你,你再交給她,誰再說閑話我拔了他舌頭去!再說了,她今年好有十五了,你這個當大哥的不省事不知道給她攢嫁妝,還不許我個當二哥的心細,你就是個壞哥哥!”

樓英聽的目瞪口呆,這又是哪裏跑出來的歪理!怎麼就賴到了他不給妹子攢嫁妝了呢?

楊景澄的理都能把三司會審歪沒了,對付個樓英還不是小意思。也不管樓英怎麼想,把禮單往他懷裏一塞,又揚聲喚人。待葉欣兒再次進來,楊景澄指著樓英道:“我明日沒空,你們大爺早起過來挑東西,你們隻管聽他吩咐。”

又對青黛道,“大姑娘喜歡什麼,你最清楚。我瞧著禮單上不獨有裁大衣裳的大紅段子,還有些家常能穿的料子,你撿她喜歡的出來,叫個裁縫來替她裁兩套冬衣。就說是他哥哥賠給她的,請她千萬別惱。”

樓英不幹了:“雖說動手是我不對,該緩緩的說。可她該打也是真的,我還得給她賠不是?”

“你大還是她大?”楊景澄道,“你讓著她些不是該的麼?難道叫個姑娘家給你來賠不是?便是要她來認錯,也得你先做了初一,她才好做十五。”說著扭頭對青黛道,“別聽你們家大爺的,他就是個棒槌!禮單在他手裏,東西卻在我院裏,你盡管緊著大姑娘喜歡的挑。這件事辦好了,我給你們買花帶!”

葉欣兒笑道:“那可說好了,要買花,我要南邊兒來的絨花。京裏那些湊數兒的我可不要。”

“嗤,真真小家子氣,”楊景澄嘲笑道,“京裏的花不好,你問問紮珠花的匠戶答不答應。”

葉欣兒惱的往楊景澄胳膊上擰了擰,恨聲道:“替你省錢哩,好心沒好報!”

楊景澄哎呦一聲,秋巧拍手笑道:“還是我們姨娘厲害,這就治住了那不當家花花的人!”屋裏的丫頭哄的笑了。

樓英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往日他幾乎沒踏進過東院,然則那時的東院絕沒有現在的熱鬧。昔年畏畏縮縮的葉欣兒,現竟敢當著眾人擰楊景澄。俗話說不看人對己,隻看人對人。單看其禦下,便知骨子裏仁善,而非眾人傳言那般隻憐惜美人。

再想想他待自己的情分,樓英的心底不由生出了十二分的悔恨,往日怎麼就把他當了覬覦自家妹子的惡人呢?想到此處,忽又心中一驚——到底,又是誰告訴自己,楊景澄是惡人!?

樓英的心裏頓時五味雜陳、酸甜苦辣鹹齊聚心頭。他視之為母親的人,當真那般……蛇蠍心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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