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往日隻匆匆見過楊景澄穿世子朝服的模樣,此時看他身著飛魚服、腰配繡春刀、腳上踩著雙粉底皂靴,越發顯得蜂腰猿背、鶴勢螂形,不由心中暗叫了聲好!

此刻廳裏除了瑞安公與梁安外,還有被熱鬧引來的安祈縣公。他素來喜愛族中晚輩,見了楊景澄精神的模樣,登時喜歡的了不得!心道:多好的孩子呐!要是我孫子多好呐!

楊景澄則是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廳內。主坐上的自然是瑞安公,他旁邊坐著的乃住在瑞安公府斜對麵的安祈縣公。左手下第一個位置,赫然便是身著五品總管太監服飾的乾清宮總管太監梁安。

瑞安公見楊景澄進來,忙道:“澄哥兒,還不快來見過梁總管。”

哪知楊景澄將將拱手,梁安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給楊景澄磕了個頭:“奴才梁安,拜見世子。”

楊景澄被如此大禮嚇了一跳,連忙側身避過,又躬身攙住梁安將他扶起,再拱手回禮。

梁安忙道:“不敢當,不敢當。世子折煞老奴了!”

楊景澄攙著梁安的手,硬把他摁到位置上坐下:“總管著實客氣了。我原是小輩,您這般大禮,我可受不住。”

“嗐!”梁安笑道,“看世子說的,奴才見了小主子,哪有不磕頭的。再則往日奴才在聖上身邊,不常出來走動,少有見世子。今日好容易見著,不磕個頭,奴才心裏不安呐!”

瑞安公笑道:“偏你的禮多。都坐,都坐。”

楊景澄又朝安祈縣公見禮:“爺爺今日有空來走走?”

因宗室人少的可憐,似安祈縣公這等生不出孩子的,一世都聽不見人叫聲爹,更沒有孫子了。時日長了,這些老人家覺得膝下寂寞,看了別人家的孩子便走不動道兒。也不要那聽著生分的叔祖伯祖,最愛聽晚輩似民間一般直接叫爺奶。

便是當麵見了章太後,隻消不是朝賀的正經場合,楊景澄和華陽這一輩兒的都管她叫奶奶。楊景澄一聲爺爺,隻把安祈縣公喚的心都化了,硬拉著他挨著自己坐下,又一疊聲兒的問他近來好不好,衙門裏當差累不累的話。

瑞安公與梁安想說話卻插不上嘴,知道宗室裏的老人皆這個脾氣,也不好打斷,隻得安安靜靜的聽安祈縣公絮叨。趁此機會,梁安又仔細打量起了楊景澄。

方才匆匆一眼,隻覺著楊景澄身高腿長,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現再細看,更是儀態翩翩、相貌堂堂。不說能幹不能幹,光這模樣,哪個長輩看了不喜?

永和帝早先不曾多留意他,今日他冒了頭,叫永和帝記在了心裏,來日再見了人,隻怕更喜歡。想到此處,梁安越發想結交一二。於是側頭對瑞安公低聲笑道:“養出這般濁世佳公子,公爺當真好福氣!”㊣ωWW.メ伍2⓪メS.С○м҈

瑞安公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假惺惺的客套道:“總管過獎了!過獎了!今日累你等了這半日,我著實過意不去。”

梁安笑道:“能見著這樣的清俊公子哥兒,我等一日也使得。”

好容易安祈縣公過足了祖父的癮,楊景澄才對梁安道:“總管白日裏該使個人喊我回來才是。”

梁安道:“奴才今日告了假的,怎好打攪世子的正事?橫豎公爺不虧了我,府上的果餡椒鹽金餅著實不錯,比奴才在宮內吃著的還好。”

瑞安公忙道:“總管喜歡,回頭我叫廚下做一匣子,給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