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砍了個正二品的?尚書,太後便不好窮追猛打?。要?知道每三年一次的科舉,一?茬茬的青年俊彥裏,總是支持聖上的?多,站在太後那頭的?少。尤其是剛入官場的,一?腔熱血站了隊,次後想掉頭也晚了。是以近些年來,皇帝和太後才能分庭抗禮,不然依著太後的先?手,還能有永和帝什麼事??

然而,他們幾個想的倒好,可是治甄養盛的?罪容易,青田郡公怎麼辦?宗室人少,便擰成了一?股繩。休看他們平日裏成事?不足,敗事卻是個頂個的?厲害。他們外臣但凡敢提處置青田郡公,恐怕剛出皇宮大門,就叫那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宗室圍上來一通亂拳打死了。

湯宏歎道:“聽聞青田郡公昏迷,恐是中風,繞過?他再往下捋如何?”

朱明德搖頭道:“隻消他健在,章首輔必不肯罷手。今日在昭仁殿你們都瞧見了,聖上都叫嚇的?躲去了後宮。再沒個說法,明日太後親自主持朝議,隻怕你我都討不著好。”

齊成濟道:“唉,左右為難呐!”他們幾人下了朝便在此議事,幾?個時辰拿不下主意,皆在他說的左右為難四個字。他們心裏自是盼著永和帝大義滅親的?,橫豎青田是個混吃等死的,沒了也就沒了,與大家夥不相幹。大不了給他兒子提個爵位,也算對得起他了。可惜聖上卻與他們相左。

直至宵禁,眾人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隻得悻悻的散了。

皇宮內的?永和帝亦不好過。眾人以為他躲在寵妃魏嬪那處,實則他卻在寧壽宮順太妃處。順太妃端著一?碗小米粥,輕輕放在炕桌上,柔聲道:“聖上半日水米未進,我知道你心裏不爽快,可多少得吃點東西。這是我方才親手熬的粥,聖上嚐嚐。”

永和帝搖頭:“我沒胃口。”

順太妃放下粥,坐在了他的?對麵,勸道:“外頭的事?我聽說了一?些,知道聖上的?為難。可是呢,以我短淺的?見識來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梁王家的三小子實不該犯糊塗,現他躺倒了,你順水推舟罰了他,再去你母後那處請罪,事?兒就過?了。眼看著要?過?年,大家和和氣氣的?,不好麼?”

永和帝眼圈一?紅:“妃母也覺著要?殺青田麼?”

順太妃道:“有些忌諱是不能犯的,他真真糊塗了啊!”

“可是……”永和帝低聲道,“我父皇沒得早,這多年來,但凡有事?,梁王叔公都替我擋在前頭。如今他老了,該我孝敬他的?時候,我怎麼能殺他兒子呢?”

永和帝知道青田郡公此次恐怕在劫難逃,心裏惱極了他的?不爭氣,可憶起往事?,又無論如何下不了手。作?為皇帝,他過?的?並不如外界想象的?滋潤。嫡母的?嚴厲在他心裏留下了深重的?陰影,唯有總是笑眯眯的梁王,是他幼時難得的?慰藉。

順太妃沉默了。宗室不單子嗣少,男丁死的也早。年長的梁王就好似個老母雞,哪家哪戶的孩子他都記在心裏。尤其是沒有父兄照拂的?,更是時時照看、處處留心。永和帝登基時年方五歲,在朝上如同群狼環飼。那年歲梁王正年富力強,不知替他擋了多少風雨。

梁王次子興通國公更是他的?伴讀,這幾?年他沒少念叨興通國公的爵位低了,得找機會提成郡王。把?青田放在工部侍郎的位置上,也是考慮到梁王府人口多嚼用大,與個肥差好補貼家用。誰成想,青田連太後陵寢都肆無忌憚的伸手,簡直蠢的不像梁王親生的?兒子!

小米粥氤氳的?熱氣漸漸消失,順太妃與永和帝都沒有說話。當年誰也沒想到,柔弱的章皇後在丈夫死後,突然性情大變。朝臣讓她攝政,不過?是借她的名義,叫她當個活圖章。不想在梁王與昔年的老狐狸們明爭暗鬥的?夾縫中,她利用娘家飛快崛起。

十幾?年後大開殺戒,皇家權力盡數收回,連同梁王手裏的?那份,皆牢牢扣在了手中。尤其是麵對宗室也從不見手軟,當年梁王一?係不服,她一口氣宰了十數宗室,連梁王都嚇的?退避三舍。從此章家橫行京城,宗室不得不避其鋒芒。

刻漏滴滴答答,宮裏的?自鳴鍾即時敲響。那當的?一?聲,在寂靜的?黑夜裏如同水波,從壽寧宮內往外擴散,與宮內外其它的?自鳴鍾聲交織成了一?片。就在這準點報時的鍾聲消弭之際,年僅三十七歲的?青田郡公忽然兩腿一蹬,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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