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澄手頭的卷宗還看不完,偏偏不停的應酬人,整日下來甚也沒理出來,倒是聽說文正清案又有新的進展,今日三所那頭的千戶搶了肥差,去不知哪裏抄家去了。楊景澄搖搖頭,早知道文正清是個炸.藥.桶子,他當初就不點了。原本想請同僚們吃個酒彼此熟悉熟悉,看眼下的情形,還是低調點為上。遂到了下衙的時候,悶聲不吭的溜之大吉。
回到家裏更不省心,今日倒不必去正院裏吃飯了,但正應了昨夜樓英的那句鶯鶯燕燕,飯桌前站了四個名義上的小老婆,隻把楊景澄梗的食欲不振。
葉欣兒一麵布著菜,一麵與他介紹:“這個是秀英,這個是秀艾。原先跟著寧壽宮順太妃的。”
順太妃?楊景澄把京裏錯綜複雜的關係在心裏扒了一遍,立刻想起了那是當今生母陳太後的婢女,先皇駕崩時當今年方五歲,她照看了聖上一陣子,被冊封為了太嬪。然宮裏早是章太後的天下,甭管哪裏出來的,楊景澄統統信不過。盤算著尋個機會,把這倆宮女打發了。
味同嚼蠟的吃著飯,也不知道梁王那老爺子到底怎麼想的。有了兩個宮女,他更不好添屋裏人了。現在好了,兩個宮女是萬萬不能睡的,誰知道她們背後是哪位神仙;而蓮房那種作妖好手,睡了純粹給自己裹亂;最後一個,葉欣兒,並不想讓他睡。嗬嗬,誰敢想他守著四個如花似玉的小老婆卻獨守空房,這是老天爺都不讓他沉溺美色啊!
皇宮裏最不講規矩,卻又最講規矩。兩個宮女低眉順目的侍立在旁,宛如兩尊雕像。被打了四十板子又日日罰跪的蓮房看著新來的對手,不由悲從心來。她如今顏麵盡失,想要翻身唯有獲得楊景澄的寵愛。
葉欣兒她是不怕的,那一身的鞭傷同一個院裏的丫頭們誰人不知?男人麼,自然喜歡肌膚如玉的,她葉欣兒至多算個管事。誰成想好端端的添了兩個眉清目秀的宮女,她何時才能翻身?
好容易吃完了飯,楊景澄把閑雜人等趕出門,獨留下葉欣兒問:“昨日我帶回來的點翠簪子,你送去大姑娘那處了麼?”
葉欣兒為難的道:“大爺說太貴重了不敢受,硬退了回來。”
在樓蘭的事上,樓英防他如同防賊,楊景澄不以為意的笑道:“那就送給大爺,給他將來當聘禮。”
葉欣兒:“……”
“對了,”楊景澄又道,“匣子裏不止點翠簪子,還有些雞零狗碎的耳環戒指什麼的,你看見了麼?”
葉欣兒利索的答道:“共有鑲珍珠的金耳環兩對,鑲碎寶的金戒指五個,銀鳳簪一對,絞絲銀鐲兩對。我瞧著用料不算頂好,但手工很是精巧,想是大家子裏內宅女眷日常戴的。世子若疼大姑娘,這些比那點翠簪子更相宜些。”
楊景澄搖頭道:“你跟你英大爺一樣的榆木腦袋。蘭姐兒將及笄,我送她一對簪子是正經人情來往的大禮,送家常的玩意兒算什麼?嫌我們倆閑話不夠多?”
葉欣兒欲言又止。
楊景澄舒服的靠在迎枕上,懶洋洋的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葉欣兒隻得問:“你不想娶蘭姑娘?”
楊景澄敷衍的道:“看著長大的,跟親妹子差不多,下不去手。”
葉欣兒張了張嘴,想問那府裏的謠言從何而來?可仔細想想,又覺得自己糊塗了。如若楊景澄果真看上了樓蘭,更不能傷了她的名聲。不然氣死元配的閑話,難道很好聽麼?
楊景澄瞥了葉欣兒一眼,不知道她老人家心裏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隻道:“昨日得的那些小首飾賞你了。”
“啊?”葉欣兒輕聲驚叫,“我?一個人?”
“不然呢?”楊景澄換了個姿勢攤好,指了指外頭道,“宮裏頭來的,保不齊就有不長眼的往那處討好,院裏你怎麼管?我說葉大姑娘,為了護著你,我是操碎了心,你能不能給我爭氣些?一天到晚的跟個鵪鶉似的,有點寵妾的風範好嗎?”
說著揚了揚手,“來,張狂點,好生像蓮房學習,不拽出個二五八萬的決不罷休,那才叫我跟前的第一人,懂?”
葉欣兒咕噥道:“以後大老婆進門了看你怎生收場。”
楊景澄嗤笑一聲:“放心,我定找個比你凶悍百倍的,後院亂不了。”
葉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