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伯驚訝道:“瑞安公世子?剛死了元配的那位?”往日並沒聽說過他有如此能為啊!
李紀桐想著丟了的孩子們,心裏急的不行,覷了個空兒插話道:“你們在何處抓到的賊人?我帶人出城瞧瞧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岑正祥說了個地名,李紀桐朝靖南伯與簡國公拱了拱手,快步離去。身為晚輩,此舉有些失禮,不過他已正經襲了爵當了家主,兩位長輩也不好說什麼,由著他去了。
馬上要入冬,天黑的早,此刻已是天色昏沉。李紀桐點了十幾個隨從,打馬直朝西邊兒奔去。剛至西直門,迎頭撞上了帶著三個傷兵的楊景澄,頓時心中大喜,勒馬停住,高聲喊:“澄哥兒,方才你是不是出城殺拐子去了!”
楊景澄定睛一瞧,原來是承澤侯李紀桐,此人父親早喪,早早的襲了爵,娶的乃是梁王的孫女,因此年紀不大,論輩分卻是他姑父。被長輩喚住,楊景澄立刻下馬,拱手行禮:“天色不早,姑父往哪處去?”
按理,楊景澄輩分低爵位卻高,李紀桐該下馬回個禮的,然此刻他心裏著急,忙道:“今日你打殺的拐子不止拐了靖南伯家的大姐兒,還有旁的孩子。你快替我帶個路,趁著天沒黑,把孩子們都救出來。你的人且叫他們先回去,我帶的人盡夠護你周全。”
楊景澄當即扭頭對跟著下馬的樓英道:“哥哥且帶龍葵他們回去,並告訴父母一聲,我去去就來。”
樓英忙不迭的點頭:“快去,我先家去命人收拾了晚飯等你。”
救人如救火,楊景澄不再廢話,翻身上馬跟著李紀桐再次衝出了城。路上二人互相交換了信息,出城後又遇上五城兵馬司的人,兩處合做一處,跟著楊景澄狂奔至先前的戰場,以找到伯爵府小姐的草叢為核心,向外搜尋。
有了方向,五城兵馬司的人總算派上了用場,於城外一個小山丘上廢棄的草棚裏找到了落網的賊人並剩下的孩子。一一檢查後,發現孩子們與靖南伯家的大姐兒一樣隻是被迷暈了,想來他們拐了孩子是拿去賣的,應該無甚大礙。至此時,李紀桐才長長的吐了口氣,放下心來。
眾人忙亂了一通,把孩子們交予五城兵馬司的人命其帶回城,李紀桐又細細叮囑,切莫胡亂叫人領走孩子,須得對著戶籍冊子送到所在街道,並與裏長核實才算結案。
承澤侯乃京裏有名有姓的權貴,兵馬司的人雖覺得他瑣碎囉嗦,卻不敢違命,喏喏的應了,一人背著個孩子預備回城。楊景澄見兵馬司的人臉上寫滿了不耐煩,暗歎了口氣,從荷包裏掏出了幾塊碎銀子交與了此番跟著來的西城副指揮使馮潛,道:“兄弟們辛苦,這點銀子拿去喝碗茶吧。”
馮潛麵上頓時揚起了笑,帶著兄弟們好一通謝賞。楊景澄與李紀桐相視一眼,皆是無奈。五城兵馬司也算肥缺了,依舊這般貪婪,管事的著實昏聵無能了些。
事事安頓妥當,李紀桐便邀楊景澄一同回城。他們一行人皆騎著馬,腳程比兵馬司那頭背著孩子走路的快的多,隻是跑著馬不好交談。李紀桐應約將楊景澄齊齊整整的送到瑞安公門口,拱了拱手道:“今日天晚,我便先告辭了。明日叫你姑姑備些上好的酒菜,我們喝一盅。”
楊景澄想了想,道:“明日我須得去衙裏,後日休沐再登門拜訪如何?”
李紀桐奇道:“你竟尋了差事?不知在哪處當差?”
楊景澄笑答:“我父親怕我去別處闖禍,把我托給了華陽兄長,如今在北鎮撫司裏混著。這不,今日剛報道,便跑城外除暴安良了。”
李紀桐哭笑不得:“巡捕盜賊可不是你們北鎮撫司的活兒。也罷,總歸是幫了五城兵馬司的大忙,明日我必找華陽郡公致謝。”
楊景澄同情的看了李紀桐一眼,這位仁兄親爹沒的早,一直是舅家照看。偏生他舅舅乃有名的糊塗蛋,帶累的他不在兵馬司當差卻勝似當差,日日的跟在後頭擦屁股,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過今日看此人心思縝密,又能為了幾個尋常百姓家的孩子著急上火,倒是值得結交。
李紀桐亦對楊景澄心生好感,往日他們走動的少,今日方知他是個有勇有謀的好漢,心裏很是欣賞。如今京裏頭的勳貴們一代不如一代,難得有個青年俊彥,必得多多走動才好。
互生好感的二人又說了幾句話,約好後日休沐一同飲酒,便彼此拱手行禮,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