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竹苓冤的飛起,她們乃文家家生子,自幼跟著文氏,可謂忠心耿耿,何曾與葉欣兒有過勾搭?倘或果真有勾搭,何必又特特將楊景澄單獨留下葉欣兒說話之事報與聶氏知道?偏偏她們兩個皆是笨嘴笨舌之人,學個話勉強還成,對上伶牙俐齒的聶氏,根本毫無還擊之力!越發顯得二人心虛。
文氏之母裴孺人當即惱了!她女兒高嫁,為了麵上好看,特特選了四個丫頭。哪知死了一個,叛了三個!那還了得!依著她陰毒的性子,立等喚了心腹婆子來,抄起馬鞭便對著竹葉二人一頓毒打。登時間兩個丫頭慘叫聲不斷。
可竹葉兩個丫頭知道屈打成招的後果必定更可怖,她們尚有家人在文家,不招被打死了,裴孺人或還能信她們是冤枉;倘或招了自己叛主,隻怕老子娘兄弟姐妹統統要遭殃。兩個弱質女流竟是死咬牙關不開口,硬抗鞭刑!
文正清見狀,心裏鬆動了些許。正想喊停再審,大門砰的被推開,華陽郡公帶著錦衣衛徑直衝進門來,便看到了如此血腥的一幕。
自來錦衣衛上門無好事,文正清心裏咯噔了一下。隻見華陽郡公往地上掃了兩眼,意味深長的對譚吉玉道:“五個了吧。”
饒是譚吉玉心機深沉,等閑喜怒不形於色,此刻臉上也是青白交錯!京城裏頭主家嚴厲些的也是有的,但動輒私刑置人於死地的卻是極為罕見。懲處奴仆的手段多去了,賣去各個鹽場礦場等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數不勝數,且因奴仆通買賣,無人能挑出毛病來。
哪知道文正清堂堂禦史,手段竟是如此的粗糙!本來文正清欺辱宗室已然在劫難逃,譚吉玉看在派係的份上,奮力斡旋淡化此事。現在可好,文正清在家關著門又把楊景澄的兩個通房打成了血葫蘆,恰叫華陽郡公撞個正著,隻把譚吉玉氣的恨不得親手弄死了他!
“嘖!”華陽郡公歎道,“文禦史好風骨,連我等宗室子弟都不放在眼裏,抓了我們家的通房想打便打,想殺便殺,著實令在下佩服呐!”
文正清的腦子嗡了一下,臉色瞬間蒼白。他不知道錦衣衛上門的緣由,但兩個丫頭確實是楊景澄的人。休說丫頭,便是女兒嫁了人也是夫家的人,多少夫家折磨死了媳婦兒,娘家告狀無門的!
現被錦衣衛撞見,單他對世子通房動刑之事便可扣個藐視宗室的帽子,再去詔獄裏走一遭,隻怕必得背上謀反的罪名,叫滿門抄斬了!求助的眼神當即望向了譚吉玉,盼著他能為自己說句話。
譚吉玉鐵青著臉撇過頭去,羞於此人為伍!
華陽郡公懶的廢話,平日裏讓著禦史們並非真怕了他們,不過是嫌麻煩。此刻證據確鑿,抬手喚來小旗們,把整個文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打包帶走。至於文家的浮財,自然也歸了錦衣衛。
錦衣衛動手,文家立刻亂做了一團。方才慘叫的兩個丫頭已沒了聲息,換成了行刑人的哭喊。裴孺人滿臉驚慌的掙紮:“別碰我,別碰我!我家認了章首輔做幹親的!你們別碰我!不然叫你們好看!”
華陽郡公輕笑道:“俗話說,溺子如殺子,譚尚書覺著呢?”
譚吉玉臉色越發陰沉,文正清私底下不要臉的稱章首輔為幹爹之事,錦衣衛果然一清二楚。今日之事大與小早不在文家,而是得看聖上的決議了。他們卻因事出突然,又確實被抓了破綻,到時候朝堂鬥起來,誰勝誰負真就不好說了。
好一個溺子如殺子!譚吉玉皮笑肉不笑的道:“郡公說的有理。”心裏咬牙切齒的想,他們是該好好收拾收拾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王八蛋了!
錦衣衛的消息終於傳回了瑞安公府,文家三兄弟不出意外的被錦衣衛帶走。朱明德與手下的郎中齊成濟相視一笑,朝堂許多時候爭奪的正是話語權,不論後續如何發展,今日是他們勝了!
梁王嘿嘿笑了兩聲,他年歲漸大反應比不得年輕人,可是人老成精,已經把前應後果想明白了。捋了捋胡須,顫巍巍的道:“我進宮一趟。”
眾人齊齊豎起了耳朵,梁王這是要進宮告狀了!
不料梁王喘了喘,慢悠悠的道:“澄哥兒的通房都沒啦,我去替他討幾個宮女回來!”
眾人:“……”這老爺子!耍人這麼好玩嗎!?
梁王不理眾人,笑嗬嗬的背著手,果真帶著人往宮裏討宮女去了。橫豎有華陽郡公,他多個甚麼事兒啊!在聖上跟前露臉的機會,多多讓給年輕人才是正理嘛!嘖嘖,瑞安公家的小子不錯,有他老爺子當年的風範,改天得引薦給聖上,順道結個善緣。
梁王一走,各官員也看足了熱鬧,紛紛朝瑞安公告辭。瑞安公將官員們送出家門後,隻覺累的夠嗆。回到自己的書房歇了半晌後,猛的一拍桌子:“來人!把澄哥兒那兔崽子給我拎過來!”
娘的,這麼大動作也不跟老子通個氣,害老子擔驚受怕了半日!今兒老子不收拾了那個兔崽子,老子就跟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