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昨夜送回文家陪嫁之事,全因文家辦事不利,做的太過火反倒容易叫他脫身出來,瑞安公幹脆親自出手解決,好讓章夫人繼續動作,他躲在後頭撿便宜。橫豎瑞安公所追求的,也隻是兩個孩子平安順遂而已。

理清了思路,楊景澄心頭陰雲更甚。前世不知為何章夫人沒毀了他的名聲,反倒在瑞安公亡故後讓他順利的成了國公,也埋下了章夫人毒殺他的禍根。此生他倒是可以將計就計,然則他在內宅逃的掉章夫人的毒殺,楊氏宗親又能逃的過章首輔的擺布麼?

於是,楊景澄目光炯炯的望向瑞安公:“覆巢之下無完卵,有些事,不是我們裝瘋賣傻便可躲的過的。”如若以為自汙即可換取生機,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聽到楊景澄的話,瑞安公的神情頓時變得複雜。他欣喜於兒子的敏銳,竟然在他短短幾句提示下便察覺到疾在朝堂;同時他又忍不住憂心疾在朝堂,他一個閑散國公,著實無力回天,僅能使些內宅手段,期冀自己的長子能趁勢逃過一劫。然此番掙紮是否有效,唯有天知道了。

楊景澄卻沒有瑞安公那般悲觀,他死過一回的人,許多事看的更為通透。是以他正色道:“父親的意思兒子明白了。”說著,他頓了頓,接著道,“大家夥未必非得讓我當世子,當務之急是讓聖上有個台階下,是麼?”

瑞安公點頭:“然也。”

楊景澄翹起嘴角:“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瑞安公一頭霧水:“什麼客氣不客氣?”

楊景澄冷笑:“我此前想著若要在外頭闖蕩,總歸得顧慮一些名聲。是以不欲與文家鬧的太過,省的被人嚼舌。然聽父親一席話,宛如醍醐灌頂,名聲於旁人是好處,於我竟是催命的鬼,那我還怕甚?”說著擼起袖子,陰測測的道,“今日,我便揭了他們的皮!”

瑞安公怔了怔,不待他反應,楊景澄已是邁開步伐,往文氏停靈之處狂奔而去了!瑞安公心中一跳,暗道不好,忙跟在後麵,嘴裏不停地喊:“等等!等等!你要作甚?”

突然,院門處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管樂與哭喪聲齊齊一滯!眾人尋聲望去,竟是楊景澄一腳踹在了院門上,目光冰冷的掃過院中,語帶冰寒的道:“文思敏何在?叫他滾來見我!”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眾官客齊齊目瞪口呆,文思敏身邊的人本能的往旁邊挪了挪,很快就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圈。

梁王剛想張口,卻見楊景澄身形快如閃電般飆到了文思敏麵前,揮手一拳直砸在他的麵門!拳頭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文思敏打的不受控製的後退了好幾步,後背重重的撞在了廊柱上,再次發出砰的聲響。在場賓客皆覺得自己的後背劇痛,幾乎想嘔出血了。

文思敏整個人被打懵了,完全不明白好端端的妹夫幹嘛要打他。正要掙紮著爬起,楊景澄卻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是一副趁你病要你命的架勢,狠狠的補上了一腳。

“啊!”文思敏忍不住慘叫。

哀嚎之聲未落,旁邊文氏的兩個弟弟文思訥與文思哲跟著遭了秧,若非看在文思哲年僅十二歲的份上,恐怕這兩位也得躺在地上跟長兄作伴了。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禮部尚書朱明德率先反應過來,當即斷喝:“住手!來人,快攔住世子!休鬧出人命來!”

樓英趕緊跑上前一把箍住了楊景澄,嘴裏不住的道:“你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別亂來!”

戶部尚書譚吉玉見朱明德鎮住了場子,忙喊道:“快,快去請大夫!”

在場的其他人終於如夢初醒,瑞安公亦終於氣喘籲籲的趕道,先打發來旺出門請大夫。

被唬的胡子直顫的梁王才緩過氣,就見楊景澄扣住樓英的手腕用力一折,樓英吃痛忍不住鬆手,他便輕巧脫身,回身又是一腳,筆直的長腿在空中畫出個利落的弧度,然後穩當當的敲在了文思敏的肩膀上。

文思敏再受不住,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楊景澄一字一句道:“文氏送了我四個通房,你們打死了三個,昨夜還想打死第四個。這三招是我作為夫主,替她們報的仇!”

楊景澄一句話竟講出了個曲折離奇的故事,院裏剛反應過來的眾人,再次陷入了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