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澄見狀冷哼一聲:“休管那等緣故,在我院裏膽敢以下犯上,堵了嘴,拖出去敲二十板子!”
聶氏不敢相信的瞪大眼,剛想喊什麼,張倫眼疾手快的拿帕子塞進了她的嘴裏。來福家的也不含糊,不知哪裏摸了根繩子出來,麻利的將人綁了,並吆喝其它健壯的仆婦,直將聶氏拽去了院子裏。來福家的這般聽話,也是心中惱火。賓客們剛散,有些並未走遠,這聶氏就在家打雞罵狗,生怕別人瞧不著熱鬧!丟人現眼的東西,就該打死!
來福家的麵色不虞,手下的仆婦丫頭皆加快步伐埋頭幹活。不一時劈裏啪啦的板子聲混著聶氏的嗚咽聲便從外傳了進來。楊景澄充耳不聞,視線落在了葉欣兒身上:“你先說怎麼回事?”
葉欣兒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隻眼淚顆顆的往下落,伴著她秀麗的容顏,真是叫人看了好不可憐。再看向竹葉竹苓兩根木頭,果然更問不出什麼。楊景澄當即瞪了葉欣兒一眼,示意她別裝了,真當老子不知道你什麼人?
葉欣兒見楊景澄眼神不善,打了個激靈,抽噎著道:“奴、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奴婢擦了門廊進來,聶媽媽便說……便說奴婢孝期裏勾引主子,要打死奴婢。”
眾人聽聞,紛紛看向楊景澄。來福家的見狀,當即叱道:“閉嘴,你休胡說!府裏統共幾個主子,都忙著大事,能勾引了哪個?”
屋內的其它的管事臉色也難看起來,世子夫人屍骨未寒,世子便與丫頭被翻紅浪?丫頭固然該打死,可世子的名聲又能好聽到哪裏去?管家張倫不由的暗恨文氏,自己是個廢物不說,帶出來的下人一個比一個無能!便是果真有事,且按下不表,過三五個月處置了便是,何苦鬧的雞飛狗跳!回頭公爺不說聶氏沉不住氣,到要怪他們管事的無能,找誰說理去?
葉欣兒又哭道:“奴婢也正糊塗著。今日通隻有世子尋奴婢問了問哪個太醫給夫人看的診,藥方子收在何處的瑣事,別的爺們見都不曾見著。不知聶媽媽聽了誰的挑唆,便要打死奴婢。世子,奴婢冤枉啊!”
問到此時,楊景澄心裏已如明鏡一般。看來竹葉竹苓兩個隻麵上老實,背地裏必定往文家那處下了黑話。然葉欣兒名義上乃楊景澄的通房,難以繞過他處置。於是聶氏大抵想悄悄弄死葉欣兒,再裝作忠婢為主母殉葬。一個丫頭,死了便也死了,誰有空細查?不料葉欣兒警醒,當即鬧了起來。
楊景澄本就對文家印象不好,他當年娶文氏,乃瑞安公聽聞文氏之母裴孺人幾年內生了三男一女,覺得文家種好,亦是書香門第,便聘了來。不曾想文氏叫他迂腐的親爹養成了個有氣的死人,又陪了四根木頭過來,說是給他做通房。
你文家有病不是?他堂堂國公世子,家裏缺木頭了咋地?好容易木頭裏有個稍微能說話的,他隨意逗兩句,便暗地裏往死裏折騰。現在更可樂了,他找葉欣兒說兩句話,文家就要殺了她。也不想想,他果真寵葉欣兒,那滿身的鞭傷他早發現早鬧起來了,還能悄沒聲息的到今日?
坐在一旁的樓英並不知內情,卻是眉頭皺的死緊。這年頭奴婢不值錢,朝廷三令五申不許隨意打殺奴婢,可豪強家裏誰也沒放在心上。然這丫頭是楊景澄屋裏的,仆婦竟敢越過他直接處置,實在太沒規矩。
且找的理由更是不堪,奴婢趁亂借機生事已經夠過分的了,居然攀咬主子。由奴及主,難怪楊景澄平日裏不親近文氏。這二日的難過,怕是因往日的冷落心懷愧疚所致。如此想來,楊景澄倒也可憐。
又想,此事涉及陰私,最不好辯白。不若由他個外人開口,更能取信於人。便道:“有些奴婢仗著年老資曆深,便恣意妄為。那聶氏更是囂張,為了處置個丫頭,竟敢攀咬主子。真當我不知道爾等齷齪心思?分明是你們的私仇,卻把世子牽扯進來。府裏自是不能叫此事鬧大,必處置了這個丫頭。可你們怕是不曾想到,平日裏愛獨處的世子今日偏同我在一處,現我在此坐著,看誰敢拿髒水往世子頭上潑!”
大廳內外瞬間一靜,唯有聶氏掙紮著想說話,卻被堵了嘴,隻能發出嗚嗚之聲。楊景澄厭惡的看著聶氏,正欲命仆婦再追加二十板子,就聽一陣輕笑從外頭傳來。
眾人尋聲望去,竟是瑞安公親至。楊景澄和樓英忙不迭的趕上來行禮。瑞安公擺了擺手:“你們兩個小孩子家還是嫩了點,一群賤婢也配聽你們的辯白?何況也不止賤婢那點事!”說畢斂了笑,沉聲道,“來人,把文氏陪嫁的仆婦丫頭都捆了!直接敲鑼打鼓的給我送回文家去!”
楊景澄呆了呆,等下,不止賤婢那點事?不就是個通房丫頭,還能有什麼事?
瑞安公卻沒再多說,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媽的,居然敢欺負我兒子,文正清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