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dow到底是什麼意思?”卓洛問。
清醒了的基拉要承受很強的疼痛,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開口回答。
“看樣子你們都是知道一些內幕的人,”基拉說,聲音居然平穩了下來,“非確定物終點站的事,你們大概知道多少?”
“那和你要說的話沒有關係,”羅說道,他看看儀器,“你最好抓緊時間,對大家都好。”
基拉似乎不介意羅審問的語氣,他喘了口氣。
“好吧,既然我又一次見到了shadow,告訴你們也沒關係,”基拉說,卓洛蹙起了眉,“上一次見到他,是在13年前……那次……秘密演習。”
“13年前你見到過他?”基德問,那是GT剛宣布解散的那年。
“沒錯,在GT被解散之前,”基拉說,“當時我是GT的少年兵。13年前的4月13日,我所在的小隊被抽調去做正規軍演習的助手,那次演習是極密行動,我們被帶到了一個沙化地區……最開始我們隻是在後方做整理支援的工作,但是演習開始了之後,我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演習……而是為了測試一個新武器而做的實戰測驗,我們全都是那個武器的犧牲品。”
基拉一口氣說到這裏,停下來喘了兩口氣。羅沒有去關注儀器。
“我們一直都沒有看見那個武器的樣子,”基拉接著說道,“隻知道前線在飛速崩潰,全副武裝的正規裝甲軍都不堪一擊,但是我們受命不能後退,全力攻擊……盡管如此,包括我們GT的小隊在內的所有士兵和軍備,在半小時之內,全滅。”
說話的人聲音很沉,聽著的人安靜極了,儀器輕微的鳴叫聲有些刺耳。
“那個武器……”基德有些敏感的說,基拉看看他,點頭。
“是的,那個武器,就是他……shadow!”
床頭的鐵杆在卓洛的拳頭裏發出了危險的吱嘎聲,沒有人勸他不要激動。羅一言不發的盯著基拉看。
“我當時在一輛坦克裏,周圍的人都死了,”基拉繼續說,“我從裏麵看到他,一個比我還小的金發男孩兒,渾身是塵土和鮮血,手裏拿著一枚手雷……他真的像影子一樣,一下就消失了,然後突然出現在我的坦克的頂上,向下看著我,我們對視了一會兒……我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是,他沒有把手雷扔進來,離開了。”
“就是那時,我看到了他臉上的黑罌粟。”
基拉說完了,手術室一片靜默。
“你剛才說我和他一樣是什麼意思?”基德煩躁的問。
“黑色的,你的罌粟也是黑色的。”基拉回答。
另三個人一起看向了基拉肩頭的罌粟,的確,他的罌粟隻有外圍的一圈精美的黑線,而山治和基德的罌粟,則整個都是黑的。
“後來我做了很多調查,”基拉說下去,“GT的普通少年兵每人的左肩頭都有一朵和我的一樣的罌粟紋身,大家都是一樣的,但是如果這個人的罌粟在別的地方,而且是黑色的,他就是GT背後的實驗基地的實驗品,但是shadow這個名字,是從他開始的。”
羅不自覺的咬著牙,他還記得山治剛被香克斯帶回來時的樣子,那些淒慘的嘶吼,他經曆過什麼羅一直都不知道,山治自己也都不記得,但是,竟然是這樣。
他曾經被殘忍的剝奪了作為人的資格,成為了一個武器,一個殺人的武器而已!!
忘記了果然太好了。
羅看向了卓洛。
卓洛背對著他們,倚著床欄杆站著,微微仰著頭不知在看什麼,或許什麼也看不清吧。
卓洛在想那天他們四個人聚在一起吃飯談論的事情,看上去他們意見統一,決定找回然後毀掉那些糾纏著他們的以前,他們覺得那很重要,因為他們都還很年輕,還有力氣掙脫出來,還有希望看到不一樣的明天。
但是山治,他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他不是在逃避,而是不想去在意,他是被他們幾個人拉進來的,山治隻是照顧他們的感受才參與的,為了他的死黨羅,為了新的戀人——如果我有資格這樣自居的話,卓洛想——為了一些對他來說也許並不重要的東西參與進來。
現在突然之間,他們知道了這些事,發現他們要從塵封中挖掘出來的是這樣傷人可怕的事實,是他們沒有信心能夠幫山治掙脫出來的夢魘……
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卓洛問自己。他想起山治平時那副帶著點兒空白的臉,無謂懶散的微笑,說著沒關係……
如果問你的話,一定也還是會這樣說的吧,你這個傻瓜。
“你剛才……”基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所有人都看向他,他看著基拉,“你剛才說shadow這個名字是從他開始的,是什麼意思?”
基拉長長的沉默了一會兒。
“意思是……他不是唯一一個實驗成功的shadow,而是第一個。”
天下起了雨,但是不大,街道上全是粘糊糊的水跡,稀疏的車輛鳴叫著馳過。
一把紅色的印花雨傘蹦蹦跳跳的走出小巷,停在那裏看著被警察和警車包圍住的事故現場,人們從那輛炸的麵目全非的出租車裏抬出一具破碎的屍體。
花傘下的女孩撇撇嘴。
“一點兒也不可愛……”她自言自語道,看看自己腳下被雨水化開的血跡,勾起嘴角甜蜜的微笑著。
夾著濕氣的寒冷夜風揚起女孩那兩條粉紅色的卷發辮子,她明亮的圓眼睛閃著光,看著前麵的什麼地方,輕輕的發出一串“哈啦哈啦”的笑聲。
“佩羅納好想見到你啊,”女孩甜膩的聲音說,“……shadow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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