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第二十八章：影子的邊緣（上）
[影子的邊緣]
卓洛似乎要成為山治的律師事務所的的第五個雇員了。
隻要山治不做表示，他就一直待在山治的視線之內，簡直是無時無刻，山治在家裏，他也在家裏，山治在事務所，他也在事務所。娜美看著那兩個人每天的狀態，發誓不結婚了，馮•格雷開導她不要想不開，也就卓洛是那樣的而已。
山治讓自己習慣卓洛，僅此而已。
卓洛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說要照顧山治，幫他戒毒，就真的一直在那樣做，一步不離的照看讓山治覺得很感謝他，所以不自覺的就會對他溫柔些，體貼一些——盡管吵架的時候還是很多——他發現自己的某些不經意的舉動讓卓洛很高興，甚至隻是拐角處回頭的一個微笑。
但是，那隻是感謝，就算是我這種人也懂得感謝別人的好意……卓洛，我什麼都沒有付出給你，你不要……那麼幸福。
卓洛沒有和山治住在一起，從那次以後，就算兩個人做過之後也沒有睡在一起過，所以卓洛早上會打電話叫山治起床，然後兩個人一起出去跑步，吃早餐，山治總是會給羅帶回去一份兒，然後叫醒羅，洗澡換衣服上班。卓洛也會回家換衣服，然後過來找山治，陪在他身邊的一天就開始了。
似乎，很幸福。山治嘲笑自己也嘲笑卓洛，兩個玩家家酒的傻子。不過山治努力認真的玩，他都沒有再和卓洛以外的人鬼混了，而且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戒毒是很辛苦的事，長期的依賴被打斷了，他並不能馬上恢複健康，反而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虛弱，每天的鍛煉就是為了這個。
今天也是一樣，早早的起來，到那個路口和卓洛會合，一起慢跑上幾公裏，但是今天山治說不要去早餐店吃了，幹脆跑回去，他親手做一頓早飯。卓洛當然同意，他們就那麼跑了回去，卓洛順路回家拿了一身衣服，兩人又在早市買了些食材帶回去。
回到家裏之後，羅果然還沒有起床，山治和卓洛盡量放輕動作，以免吵醒那個低血糖的起床氣怪獸，洗了澡，換了衣服，山治到廚房去做早餐了。卓洛也換好了衣服，也到廚房去幫手了，盡管在他不停的添亂之後山治已經不指望他了。
清爽的早晨，喜歡的人，安靜的廚房，溫柔的煮飯聲，卓洛看著照進廚房的陽光灑在山治的身上，他好像透明一樣輕盈，鍋子裏的蒸汽翻騰著，山治臉上的柔軟淡的不可見。
果然還是不真實。卓洛想，這幾天他都沒有在看到以前的幻象了——他已經意識到那是什麼了——可能山治的事情更讓他上心，也可能……
山治告訴他可以開飯了，然後就去叫羅起床了。卓洛看著他走出廚房，問自己他是不是就是那片幻覺的陽光裏跑動的男孩兒，可能，隻是可能。
叫羅起床是一場戰爭，卓洛在廚房裏都聽得見從羅的房間裏傳出來的聲音，一開始是山治的聲音比較大，主要是在不停的嘮叨著讓羅起來，然後羅忍無可忍的反對聲，再然後就是一陣混亂的大呼小叫，混亂之後就突然安靜了，羅這才正式起床。
早餐時間是很愉快的，至少山治和羅這樣感覺，因為他們倆合夥欺負卓洛，卓洛在口頭上隻能是任人宰割的份。飯吃到一半，羅接到了基德的電話。山治帶著種警惕的表情看著羅講電話，卓洛感覺他這種“監視自家小孩戀愛”的狀態很搞笑。羅並沒有回避他們，因為基德打電話時候的話很吝嗇，像不舍得電話費似的，說完就撂。這次也一樣沒幾句話，羅掛電話的時候看上去挺高興。
“說什麼了？”山治還是問了，但是沒有感覺不自然。
“藥今天就能拿到手了。”羅回答，看著山治。
山治和卓洛相互看一眼，卓洛的眼神很深，山治勾勾嘴角。卓洛知道山治是因為他們幾個人的好意才堅持戒毒的，他不是個容易被影響的人，這樣做不過是因為在乎他們的感受。他對別人的溫柔多過對自己的。
吃完了早飯，羅說去找基德拿藥就走了，山治和卓洛留下來洗碗。
“綠藻頭，上次香波地的那份資料給我用一下。”洗完了碗之後山治突然說，卓洛看他。
“幹什麼？”
“我想看看，調查一下，也許能有什麼線索。”山治點上煙說，屁股一抬坐到了窗台上。卓洛看了那支煙一眼，沒有說什麼，他怕煙也不讓山治抽的話，這家夥一定會抓狂。
“要調查的話，從那份資料上已經沒法有什麼進展了，”卓洛說，“要想進行下去的話隻能一個個從他們的個人生活範圍入手了，但是現在風頭正緊，我想過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潛入他們幾個的家裏或是什麼地方好好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