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靖瑤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對,她這一句話,就等同於變相承認了楚昭的話。
一字未差。
可他又是怎麼知道的,有的東西,就連父母……
就算早已猜到,可察覺到她的反應,楚昭眉間還是有了喜色,可惜她並看不見。
一時之間,如此境地,實在不知道怎麼去說明以前的事,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他更不知道她這八個月來,遇到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司靖瑤,不過無妨,這些都不重要,她回來了就好。
他沉默了一會,繼續往前走著,“來日方長,以後再說。”
司靖瑤目光複雜,卻也不再問了。
二人沿著東一直往前走,看似毫無路線,可漸漸地,風越來越小,日近黃昏,一路不停,終於走到了一處莊稼地裏,有莊稼地,那就說明這附近有人家。
楚昭背著她,上了小路,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天漸漸染上黑,快掌燈時候,終於尋到了一處小村莊。
從稻田梗上一眼望去,天邊霞光已褪,百家燈火,晚風陣陣,掃走了白日的酷熱,一股不同於外的煙火氣息充斥著整個晚雲。
楚昭帶著她敲開了一戶院門,來開門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孩,見到兩位陌生人站在門口也不膽怯,眨著眼看著二人。
楚昭還未說話,背上的人已經展開笑臉,溫和的說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在家嗎?”
小姑娘好奇的看著二人,道,“阿爹出門去了,要明天早上才能回來,阿娘在屋裏做飯呢。”
小女孩話音剛落,屋內便傳來了一個婦人聲音,喊道,“桃桃,是你阿爹回來了嗎?”
叫桃桃的小姑娘聽到話,很快便跑了回去,過了一會,拉著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出來了。
楚昭微微頷首,“這位夫人,我二人在山間迷了路,天色已晚,一時找不到落腳的地方,想在你府上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府上……
女人聽著這個詞新鮮,狐疑的打量著二人,“你們是?”
司靖瑤道,“我們是……”
“夫妻?”女人問道。
司靖瑤心下一滯,急忙解釋道,“大姐,不是的,我們不是夫妻。”
女人卻會心一笑,滿眼她都懂的神情,嘴上卻說道,“這樣啊,留宿是吧,正好孩子爹出門販牛去了,要明天早上才回來,多一個房間,你們就將就一晚吧。”
她雖是山野村婦,但從二人衣著也能看出來,二人定不是尋常人家,隻怕是哪裏出來玩的一對小夫妻,不小心在山裏迷了路罷了。
女人甚是好客,讓桃桃帶著二人在飯桌旁稍作等候,很快便做好了飯菜上來,笑道,“小村莊,粗茶淡飯,二位將就著吃吧。”
楚昭道,“蒙夫人留宿,我二人感激不盡,粗茶淡飯,別有一番風味。”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氣氛倒也融洽,飯閉後簡單洗漱過後,睡覺時卻犯了難。
桃桃定是要和她娘親同睡,床榻小,再容不下一個大人……
女人將另一個房間收拾好,笑道,“二位就在此間歇息一晚吧,明日早上有出村的牛車,二位到時候跟隨牛車出去,便能到達離這裏最近的集市了。”
“多謝夫人。”楚昭道。
女人帶著孩子回了自己的屋。
院內月色皎潔,更遠處傳來一片蛙叫蟲鳴聲,鬧中顯靜。
楚昭關上房門,一回頭,便看見床旁站著的人一臉為難,見他轉身,問道,“這……這怎麼睡?”
走了一下午路,曬了一下午的太陽,二人都已疲乏,楚昭無意逗她,知道她的顧忌,看了一眼床,說道,“你睡床上,我在椅子上湊合一晚就行。”
他說著,真將屋子內的唯一一張椅子朝牆邊挪了挪,靠著牆坐了下來,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歇息,剛剛那位夫人說,明日出村的牛隊天不亮就會出發,我們也要早起。”
司靖瑤內心猶豫,見他果真已經閉上了眼,便順著床沿慢慢坐下來,沉默了半晌,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