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氣哼哼的走了出去,福娘斂起笑容,長噓一口氣,陡然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是最悲慘的。

福娘不喜歡被別人操縱的感覺。

呆在大帳之中的另外三個奴仆趕緊收拾東西,福娘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又躺了回去,不作任何理會。

如果不能逃走,她就選擇死亡,沒準死了之後,又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大王子從走了之後,就沒有露麵,隻是在吃飯的時候,令人過來請福娘過去,福娘拒絕了,言道要在自己大帳中吃飯,大王子並未勉強,並派人反複確認福娘想吃什麼。

吃過飯,大王子派人送來了一摞書籍,還問福娘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福娘會說沒有,那人便退下出了大帳。

福娘拿了一本書,百無聊賴的翻閱著,思緒卻不知道已經飛向何方了。

姚之麟會來救他嗎?她不敢想,因為這裏有嗅覺靈敏的獒犬,隻要有陌生人靠近,他們就會不動聲色的撲上來撕咬,沒有人能夠在它的口下逃生。

福娘輕歎了一口氣,合上書,吩咐奴仆,她要沐浴。

奴仆們去準備熱水,福娘閉著眼睛靜靜等候。

這一夜,對福娘來說,極為漫長,漫長的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回想自己來到大晉以後經曆的種種,福娘隻能說,這一切都是天意。

翌日清晨,吃過早餐之後,眾人啟程往回返,福娘坐在馬車裏,並不關心去哪兒,納美的速度太快,大王子擔心有意外,就讓福娘坐在了馬車裏。

馬車裏準備了書籍,棋盤,還有各種幹果,點心和茶水,隻要福娘開口要,很快就可以出現在她的麵前。

福娘誠心折騰眾人,一會兒要熱茶,一會兒要涼茶,一會兒要吃,一會兒要下車看風景,大王子都很痛快的滿足了她的要求,一天的時間,走了還不及原來速度的三分之一。

黃昏時分,眾人在河邊搭帳篷,福娘坐在河邊觀風景,草原上的河流迂回曲折,宛若天上的仙女那羅衫上的飄帶,溫婉輕柔,夕陽的光輝灑在河水上,河水泛著紅色的光,蜿蜒著向前奔流而去,似乎一直能夠通到天上。

福娘心中一動,狀似無意的問大王子:“大王子,草原上的河都這樣淺嗎?”

大王子笑道:“也不是,我們再走八十裏,河水就會變得湍急,怎麼?你想從水中逃走?”

福娘淡淡道:“你覺得我能逃走嗎?我隻是想畫畫而已,在家的時候,我就喜歡畫些風景,既然無事,那就找點事情來做罷了。”

大王子眯了眯眼睛,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讓人給你找筆墨紙硯過來。”

福娘瞥了一眼大王子,“多謝了。”

大王子順勢坐在福娘身邊,“福娘,你原來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

福娘的眼底閃過一抹黯然,那個世界,她再也回不去了,沉默良久,她才痛苦地說道:“我已經忘記了。”

大王子笑道:“福娘,你說如果我把你的來曆告訴文家人,他們會不會把你當做妖怪燒死?”

福娘冷笑道:“你會讓我回去嗎?”

大王子搖頭,“當然不會。”

福娘的雙臂圍住腿部,遙望遠方道:“大王子,你把我留在身邊,會是一個麻煩!”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福娘,你應該知道,你的兄嫂若是不能及時供應鴉片膏,會命不久矣。”

福娘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忙問道:“姚之麟真的沒有吸食鴉片膏?”

“沒有,說實話,我還真的很欣賞他,他居然能在短時間內離間成功我的兄弟們,還能不受鴉片膏的誘惑,硬是哇喉嚨吐出來,真是令人佩服。”大王子歎了一口氣,“若是大晉都是這種人,我們伊列還真不是對手。”

福娘頓時豪氣萬千,“伊勒德,你本來就不是我們大晉的對手,倘若你想伊列昌盛繁榮,就應該把心思用在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子民身上,而不是時時想著擴張,掠奪,即便是你今天可以拿走別人的東西,待到他日,別人一定能夠奪回來。”

大王子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福娘,你還真是幼稚,難道你原來的世界沒有戰爭嗎?我的老師曾經告訴過我一句話,人類的發展,離不開戰爭,隻有戰爭,才能讓人更強大。”

福娘心中一凜,“你的老師?”大王子的老師,一定是個戰爭狂人,否則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也曾經看過類似的言論,而且這個觀點,有很多的人支持。

因為從人類的產生開始,戰爭就從未遠離過人群,每一次爭奪生存空間的戰爭都使得人們為了生存,積極地研發新武器,曆史上有記載可循的橫跨亞非歐的超級帝國,例如古羅馬,中國等,都是在不斷戰爭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人類的曆史,實際上就是一部侵略史,戰爭史。

福娘喃喃自語道:“你就是一個瘋子!”

大王子哈哈大笑,因為福娘的態度表明她提不出有效的論據駁倒他的觀點,更換言之,她是同意他的觀點的。

第二天,大王子果然派人送來了筆墨紙硯。

他們沿著河邊行進,每到休息的時候,福娘就坐在河邊畫畫,很是專注,每次畫完的畫,大王子就會收起來,即便是一個紙屑,都不會讓福娘扔在地上。

福娘冷笑,以為她會用這種方式和救她的人取得聯係嗎?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最令福娘欣喜的是,大王子果然沒有騙她,河水的流速越來越湍急了,這條路通往哪裏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有了可以逃出生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