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喜堂
福娘還是站著不動,周圍的親眷開始切切私語起來。
姚之麟低聲道:“福娘,為何不拜?”
福娘挺直了身軀,掃過姚之麟那張略帶怒氣的臉,淡淡道:“我想知道堂上誰才是真正的父母高堂?”
聲音不高不低,足夠旁邊的人聽一個清清楚楚,坐在上位的五個人臉色也漸漸不好看起來,尤其是姚之麟的祖母,已經是麵沉如水。
那女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文福娘說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福娘淡笑道:“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是姚之麟的母親。”
她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福娘毫不畏懼的看著她,唇角勾出一絲冷笑,“我朝律法有雲,妻在,以妾為妻,杖九十,並改正。”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眼睛齊刷刷盯著文福娘,文福娘毫不畏怯的笑道:“我們文家,也算是書香世家,爹娘自幼教導小女子,要遵紀守法,小女子乃是文家嫡出的女兒,也是姚家未來的主母,要小女子跪一個妾室,萬萬做不到,若是姚老爺非要小女子跪,那咱們就大堂上見,餘爹娘若在,也會支持小女子這樣做的。”
姚之麟鬆了一口氣,眼底掠過一抹明亮的神采,轉瞬即逝,並無人察覺。
此時,大堂上鴉雀無聲,這些客人中,就有慶都縣的縣丞和慶都知縣的錢糧師爺。
站在福娘附近的玉燕和玉環相視一眼,便已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還是姚老爺沉聲說道:“柏氏,你先回房去。”
柏氏看了一眼姑母,姚老太太一言不發,兩隻眼睛死死盯著福娘,恨不得要吃了她。
儐相機靈的喊道:“二拜高堂!”
這一次,婚禮正常舉行,福娘還未進門,就已經博了一個滿堂彩,令人不禁心生遐思,姚家的風氣,或許要變了。
拜過堂之後,姚之麟牽著紅綢帶,與福娘一前一後,進了洞房。
賓相教福娘坐床合巹,又讓姚之麟拜床公床母,賓相手裏拿著一個盒子,裏麵裝著五穀,栗子,棗兒,荔枝和桂圓,口中念念有詞,不外是一些吉祥的話兒。
夫妻坐床,賓相撒帳,賓相把盒子裏的東西東西南北上中下,各個方位撒了一遍,福娘聽他口中念得不雅之詞,早就臉紅耳赤,恨不得讓人把他打出去。
賓相走後,姚之麟坐完了帳,出去陪客人喝酒。
等了一會兒,有人送了飯菜進來,讓福娘用飯。
福娘雖然餓了,卻並沒有胃口,好歹吃了兩口,便讓人端了出去。
掌燈時分,姚之麟被人扶著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看來被人灌了不少酒。
福娘心中冷笑,隻是一屋子的人,她不好表露出來,隻是吩咐攙著他的兩個丫鬟將她他在床上,姚之麟倒在床上,丫鬟給他脫了鞋,想要給他脫衣服的時候,突然想起身後的少奶奶,不禁停了手,彎著腰不知道如何是好。
福娘知道,大戶人家的男子穿衣洗漱都是貼身丫鬟伺候的,她並沒有打算吃醋,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打算跟這個男人一生一世。
福娘坐在椅子上,對二人揮揮手,“盡管忙你們的。”
玉燕低聲道:“小姐,這不好吧?”
“沒事,我自有分寸。”福娘笑笑,出嫁之前,朱氏送了兩個丫鬟,江氏送了兩房家人,主要是為了幫她以後管理大宅,加上鶯兒,秀兒還有玉燕,玉環,福娘最信任的卻是玉燕,這個女子極有心計,卻很忠誠,是跟著章氏一起長大的家生子,章氏說,她最值得信任,遇事可以和她多商量。
最讓福娘刮目相看的是,章氏的兄長幾次想要把她納入房中為妾,玉燕都拒絕了,哪怕是以家人相威脅,玉燕說,哪怕是去做姑子,也不會給人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