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巨大的狼王赤紅色的眸子看了天琪一眼,也淡然的轉身離去,步伐從容優雅,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像是一個冷漠高傲的人!

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眾人都呆住了,難道狼王不打算殺了他們麼?隻是來看一眼就走了。

而天琪卻愣在了原地,剛才狼王的那一眼如此詭異,仿佛看透了她的心底,讓她心中升起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那種靈魂的窺視。白狼王已經帶著大批白狼走掉了,前方風雪依舊,白茫茫的世界看不到盡頭,天地間盡是孤寂的蒼白色,蒼涼愴然。

秋寒等人已經回神,禁不住嚴寒風雪準備回馬車,雖然白狼王走的很詭異,但是他們終究是安全了,在北疆還沒有人見過狼王之後還能活下來。他們該慶幸自己的運氣好。

“天琪,外麵冷我們快點回去吧,省得那隻狼王再次回來。”秋寒爬上馬車,見天琪仍然站在原地不動,便朝著她喊道。

而天琪依然愣在原地不動,仿佛沒有聽到秋寒的話,雙目失神的看著前方,腦海中浮現的仍是狼王走時那一瞥,紅寶石般的眼睛和額頭上那個淚珠形的痣。

尤其是那顆紅如火焰的痣,帶著飛蛾撲火般的誘惑,那麼的致命。

天琪看的清楚,狼王走時那一瞥目光深沉,他的目光曾停留在自己左手腕的黑鐵手鐲上,那眼神中帶著猜忌、帶著疑惑、似乎也帶著探究。

“天琪,外麵冷,進來吧!”秋寒見天琪站在原地不動,任由風雪吹落身上,便再次揚聲喊道。

天琪這才回神,答應一聲,悻悻朝馬車中走來。

進了車廂溫暖的氣息湧來,身上的寒意盡消,頹廢的在車中坐下,天琪心中仍然有些發怔,腦海中浮現的仍然是狼王那人性化的眼神。

“天琪,你怎麼了?”唐逸察覺出天琪神色不對,忙關切的問道。

“沒事,剛才沒有傷著吧?”天琪淡然一笑,湊到了唐逸身邊幫他掖了掖被褥。

“沒有,我看你好像有些疲憊,休息一下吧。”唐逸身體朝軟榻裏麵挪動了一下,讓出了一塊較大的空笑道。

“喂!你就不能起來啊,難道讓天琪跟你睡一張軟榻!”秋寒動容,瞪著唐逸喝道。

車廂中雖然隻有一張軟榻,但是怎麼能讓兩人睡一個呢,這是夫妻才能幹的事情,唐逸分明就是想賺便宜,秋寒心中鄙夷,臉色難看了許多。

“……”唐逸不說話了,苦巴巴的看了天琪一眼,便要掙紮著從軟榻上起來。

“不用了。你休息吧,我不想躺。”天琪給秋寒一個溫和的笑容,示意她不要打擾唐逸休息,仍然倚在車廂壁上養神。

掀起車簾可以看到外麵肆意飛揚的風雪,本以為北疆會是一個蠻荒之地,不想竟是一個美麗的雪國。在這種地方待一段時間也不錯,而且這裏還是沙奕的故鄉,能夠看一看他生活過的地方呢。

但是一想起在這片雪原上有那隻白狼王,而且這裏還是狼王的領地,天琪心中莫名的有些發毛。

她有種真切的預感:那隻白狼王還會來找自己的。

正當天琪出神的時候,心中響起了一聲低沉的歎息,歎息聲中包含著悵然的無奈,不禁讓天琪心頭一堵,夜邸醒來了。

“琪琪,你似乎有心事?”當天琪想事情的時候唐逸便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見天琪似乎心情不好,他便想開口安慰。

“沒什麼,隻要你先養好傷我就高興了。”天琪強擠出一絲笑容,對於唐逸她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敵對情緒,這些天的相處她已經看出來了,唐逸是真的對自己好,雖然天琪不相信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跟自己有感情,但是最起碼他現在沒有欺騙自己。

天琪從來都不會相信一個男人對自己好便是喜歡自己,縱然一個女人長得再漂亮,男人也不會對你一見鍾情,欲望驅使而已。人貴自知,她想要的是一份真感情。

“琪琪,你真好!”唐逸聽天琪溫柔的話,禁不住臉有些紅了,聲音曖昧道。

“你也很好。”天琪沒有回避他的問題,衝他柔柔一笑,回道。她眼神溫熱,卻沒有曖昧的神色,有的隻是純情的真誠友誼。

美人笑容溫善、明眸絢爛、唇角輕揚,笑的風輕雲淡卻又絢爛如花,唐逸隻覺得眼前一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唯有她的臉卻越來越清晰,禁不住他心跳如鼓、臉紅發熱……

“咦?難道是被褥太熱了。我幫你掀開!”旁邊的秋寒見此,看出了一些端倪,她見唐逸看天琪的眼神太過特別,便忍不住上前來打岔,一把掀開了唐逸身上的被褥,讓他回過神來。

唐逸回神,心中仍然突突直跳,臉紅心熱不能自已。

“你……幹嘛!”因為心中激動,唐逸說話都不利索了,氣勢也弱了好多,被秋寒掀掉了被褥他便如小獸一般蜷縮在床上,驚恐的看著她問道。

“我看你臉紅,所以好心的給你掀開被褥啊,要不要幫你把衣服也脫掉?”秋寒笑的妖媚而燦爛,說著她還向周圍的幾人使了眼色,另外三姐妹作勢圍了上來,蠢蠢欲動。

在這四個暴力女人麵前,唐逸露怯了,隻得妥協,忙將頭搖的撥浪鼓一樣,連忙道。

“現在好多了,謝謝寒姐。”

“寒姐,別再捉弄他了,他身體還沒有好。”天琪笑著拉起被褥,幫唐逸擋下了秋寒的挑釁。

“天琪,這小子的傷早就好了,在從龍崗出發前我給他服用了我們北疆的特製藥品,無論多麼嚴重的傷口都能複合!”秋寒說完,湊到唐逸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十分粗魯的將他的領口撕開,一隻撕到了肩頭以下,露出白皙如玉的胸膛和圓潤的肩頭。

“你幹什麼!”唐逸受驚了,臉都紅了,這個女人太凶猛。

“天琪,看他的傷口已經好了吧。”秋寒不理會唐逸,將他的肩頭向天琪道。

天琪看去,果然看到他肩頭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雖然肩頭的創傷麵很大,但是在奇異的藥物作用下已經愈合,他體內的毒素也已經清除。

“多謝寒姐的靈藥。”天琪自然知道唐逸的傷口愈合速度之所以這麼快肯定是因為秋寒的原因。

“不用謝,我隻不過是給他用了縫合蠱而已,傷口恢複這麼快還是因為他的身體好。”秋寒很謙虛的笑了笑,放開了唐逸,他便連忙鑽進了被窩中,以免被女人看光光。

他隻想讓天琪看自己的身體,不想讓別的女人看,唐逸還是很純潔的。

“你給我用的蠱毒?”唐逸鑽進被窩中之後才聽到秋寒的話,頓時怔住了,驚詫的問道。

“恩,現在蠱就在你的身體中呢,換句話說,你現在就是我的傀儡。”秋寒陰險的笑了起來,一雙眼神把唐逸看的心中發毛。

“白狼王在跟著我們。”車駕上正在趕車的雷虎突然大叫了起來,打斷了車廂內眾人的思緒。

“白狼王?”車廂中的人聞言頓時嚇了一個半死,秋寒秋月急忙從窗口探出頭去,道路旁邊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樹上落滿了積雪,天地間一片肅穆的白,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顏色。

素白讓天地更顯得蕭肅,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夕陽落下地平線,積滿白雪的地上落下了大片夜的陰影,看起來厚重而顯得得詭異。這是北疆特有的黃昏。

而在樹林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白影隨著車駕前進的方向林中穿梭,應該就是那隻白狼王。白影飛奔間沒有任何聲響,詭異如鬼魂,隻有當它碰到林中樹木時,樹枝上的積雪簌簌落下。

“真的是白狼王!”秋寒看到林中穿梭的白影,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驚呼出聲。

眾人聽到秋寒的話,湊到窗邊朝外麵看去時巨大的白影早已經消失,隻餘下稀疏的密林兀自靜立在灰蒙蒙的夜色中。

林中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響,恍惚間讓人覺得有種錯覺,仿佛剛才林中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隻是秋寒看花眼了而已。

但天琪知道那隻白狼王仍然在密林中,隻是卻看不到了。

那個巨大的白影就這麼消失在了林中,消失在了秋寒麵前。

“沒了……”秋寒睜大了眼睛,眼中滿是恐慌,剛才她明明看見那隻巨大的白狼,她一瞬不瞬的盯著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而現在竟然消失了,消失的這麼詭異。

一種恐懼感襲上了秋寒的心房,讓她臉色蒼白,幾乎喘不動氣。

天琪察覺到異樣,連忙將秋寒拉了進來,幫她撫了撫胸部,這才順過氣來,隻是她的臉色仍然蒼白憔悴。

“白狼王有精神攻擊!”蹲在天琪肩上的涅槃立刻看出了端倪,用潛音跟天琪說道。

天琪恍然,想來秋寒就不應該是膽小之人,怎麼會被嚇成這樣呢!精神攻擊是比瞳術更加可怕的術法,天琪臉色沉了幾分,抬頭看向窗外沉滯的夜色,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卻因為地麵上有積雪,所以尚且明亮,隻是這樣的光線看起來卻更加的令人害怕。

雪夜荒原、旁邊跟著一隻詭異的怪物,總是在暗處盯著你,不知道它的目的,也不知道它要幹什麼,這樣才是最可怕的。

“寒姐,我們在哪裏過夜?”天琪忙問道。

聽到這句話,車廂中的幾人都愣了起來,他們還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呢,今天才進入北疆的地域,而這片雪原便是阻隔北疆和大陸的存在,要進北疆必須要翻過這片雪原,但是這片雪原廣袤遼闊。按照黑驢的拉車速度他們起碼要在雪原中行走三天,更要命的是雪原中根本就沒有人家,這是荒蕪的無人區,隻有大片的積雪和數不盡的魔獸。

一直以來北疆跟大陸的聯係都很少便是因為這片雪原的阻隔,不少人曾試圖穿過雪原都遇上了強大的魔獸而覆滅,而秋寒等人隨著沙奕穿過雪原的時候速度很快,並沒有受到魔獸的追殺。而且沙奕在雪原上呆過一段時間,對這裏的地貌比較了解。

可惜沙奕現在並不在隊伍中,他們這一行人沒有人知道該如何走出去、如何對付跟在他們後麵的白狼王。

“我聽說過白狼王的傳說。”當車廂中的氣氛沉悶無比的時候,縮在一角的花淩開口了。

“你知道?”秋寒轉頭瞪著他,眼中盡是疑惑,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個小破孩怎麼知道呢。

麵對秋寒的疑惑花淩淡淡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可能白狼王是這個大陸上唯一一隻神獸,他凶狠殘暴,但也通人情,既然他一直跟著我們沒有攻擊說明他沒有惡意,若是真的想殺死我們早就應該出手了。”

眾人聞言,不禁都覺得有道理,若是白狼王真的有惡意,早已經在第一次攔住他們的時候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馬車中的人雖然實力都不弱,但是跟白狼王比起來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在曆史上,白狼王曾經力戰數名法皇巔峰的武者,將那幾個武者盡數擊斃,強大的戰鬥力可見一斑。

“既然沒有惡意,他為何對我用精神攻擊?”秋寒喘了口氣,不平的問道。

“可能他不想被人盯著看,而且你們沒有發現我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魔獸的攻擊麼?”花淩沉吟了一會,又說道。

聽到這樣的話,眾人不禁恍然,果然如此,因為白狼王就跟著車駕,所以雪原中的魔獸都不敢靠近了。雪原中魔獸縱橫,而他們一路上連隻攔路的魔獸都沒有看到,若在平時,他們必然是踏著魔獸的屍體進入雪原的。

“難道他是在幫助我們?”秋寒瞠目結舌,怔怔道。

“有這個可能吧。”花淩分析完便靠在了馬車壁上休息,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看著天琪,並且不時看一眼她左手上的黑鐵手鐲。

天琪靠在馬車壁上沒有說話,微微仰著頭,看著晃動的車廂頂棚,她仍在猜測狼王走的時候那深深一瞥的含義。

“我們就在這裏過夜吧,正好有樹林。而且黑驢們也該休息了。”當眾人的目光看向天琪的時候,天琪低下頭來,開口說道。

車廂中已經暗了下來,火紅的爐火映著她白皙的臉龐,長長的睫毛投下暗影,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眾人卻能感覺到她沉靜的目光。

天琪說的不錯,他們必須要在這裏過夜了,坐在車廂中沒有什麼,但是外麵拉車的四隻黑驢卻是沒有辦法繼續前進了。

招呼外麵的雷虎一聲,車駕便停了下來。砍兩根樹枝支撐車駕,將四隻黑驢從車駕上解了下來休息。

帳篷搭建起來,一行人就在樹林旁邊露宿,縱然天色已經完全黑透,周圍卻不顯得暗淡,雪夜就是這麼一番景象。

砍下樹枝點燃篝火,一群人便圍著篝火坐下,準備食物。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響,安靜的有些詭異,本應是魔獸馳騁的雪原卻看不到一隻魔獸的影子,無奈,天琪等人隻得打開行囊取出了備用的食物。

在篝火上燒烤肉幹的香氣四溢,眾人圍著篝火卻並沒有多少食欲,因為大家都在擔心同一個問題,這隻狼王仍然在注視著他們,讓他們心中忐忑。

“吃吧,既然他跟著我們總要出現的。”天琪從篝火上取下一塊烤肉塞到了唐逸的手中、安慰眾人。

眾人隻得強裝歡笑,開始撕下篝火上的烤肉,天琪見眾人吃的勉強便讓雷虎拿出了烈酒,冰天雪地、篝火烤肉、清冽濃酒,別有一番風味。

幾口酒下肚,眾人也都釋然,該吃吃該喝喝,吃完了倒頭便睡。

雖然地上有厚厚的積雪,但是厚重的羊毛毯子卻暖烘烘的,熊烈的篝火旁邊,眾人各自鋪好了毯子開始睡覺。

可能是因為喝酒的緣故,眾人睡得都比較沉,即便是當周圍傳來腳步落在積雪上的吱呀聲響眾人依然沒有醒過來。

天琪敏捷的打開行囊取出了珈藍,身影如靈敏的猿猴一般就地一滾,倏然站了起來,冷目看向聲響傳來的方向。

不遠處,黑色的夜、白色的雪為背景,那隻巨大的白狼就站在她麵前,一雙紅寶石眼睛中帶著人性化的目光,眉心的那滴淚痣顯得尤其突兀而猩紅。

在他紅寶石般的眼睛注視下,天琪心中打了一個激靈,不敢大意,緊緊的盯著對麵的狼王。

“他醒來了麼?”讓人疑惑的是狼王並沒有攻擊天琪,反而停下腳步,目光幽幽的看著她手腕上的黑鐵手鐲問道。

狼王會說話並不讓人奇怪,大陸上許多實力強悍的魔獸都可以說人話。但是天琪仍是愣住了,因為狼王詢問的是自己黑鐵手鐲中的夜邸!“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麵對狼王的逼問,天琪決定裝傻,同時攥緊了手中的珈藍,並且將兩隻聖獸也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