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夜點頭應道,雙拳捏的咯咯作響。
嘩啦啦,嘩啦啦,一陣沉重的腳銬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各種漫罵的聲音。喧嘩的嘈雜聲在陰冷的地牢裏顯得格外刺耳,不斷回蕩在狹小的空間中揮散不去。
蘇輕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傍晚,她驚醒後即刻從冰冷的地麵爬起來,發現自己仍然身處地牢之中。眼前的地牢密不透風,隻有一道鐵門,上麵開著著手掌大小的通風窗口。
她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檢查自己的身體,之後慶幸的發現自己並未曾被浸泡在那可怕的藥湯之中,便稍微鬆了一口氣。然後蘇輕暖就快步走到鐵門前探看,想要弄清楚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媽|的,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道你綁著的到底是誰!”
“放了我,或許我還能給你一條生路,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叫慕容長卿出來,我要向他問清楚!”
囂張的口吻,令人厭煩的語氣,還有那自以為是的狠戾,讓蘇輕暖聽得眉頭緊皺,雖然她還沒有能夠看清楚來人的身影,但是已經從地上拉長的影子判斷出來,應該是刀疤老僧又抓了新的一批人帶了進來。
等等——這聲音並不是完全那麼陌生的,蘇輕暖似乎在哪裏聽到過。她揉著眉心沉吟,忽然腦子裏閃過一道亮光,一下子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就是皇帝帶著的那殺手頭子紫袍男子!
難道皇帝他們也發現了進入長生殿的密道,或者是跟蹤到了蘇輕暖他們的形跡追了上來!蘇輕暖一下子想通其中關節,臉色更加嚴肅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事情就複雜了,因為眼前她隻聽到紫袍男子一行人的漫罵聲,其中並沒有皇帝的形跡,所以她大膽猜測皇帝應該沒有被抓住。
上次,墨雲崢為了救她傷了皇帝一隻眼睛,按照那狠辣老狐狸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輕易饒過墨雲崢的。
可是,就連蘇輕暖也無法判斷眼前的情勢到底是怎麼樣的。按道理說,這長生殿是慕容長卿的地盤,可是慕容長卿是絕對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所以她隻能夠推測,此時此刻真正掌管長生殿的人並不是慕容長卿,而是另有其人。
還有那個刀疤老僧的身份也十分神秘詭異,她看得出那個刀疤老僧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輩,而且當時在逼她跳入藥湯的時候,他明顯也是不忍的。
這個刀疤老僧應該是受了什麼人的控製,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不得已才那樣做。
此時,透過門上的縫隙,蘇輕暖終於看清楚了刀疤老僧一行人,果然如她判斷的那樣,裏麵並沒有皇帝。
心不斷的往下墜,如今墨雲崢不知行蹤,靈佛童子也是生死未明,外麵還有一個神秘的擅長蠱術的刀疤老僧,加上流落在外虎視眈眈的大燕國皇帝,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蘇輕暖越想越覺得危急,就連呼吸也有些急促,肩膀鎖骨處那蠶蛹似乎也感受到她強烈的情緒波動,開始輕微的扭動起來。
頓時刺骨撕心的疼痛從血脈裏傳來,疼的蘇輕暖一下子煞白了臉,她這才記起又快要到月底那最折磨人的時候了。
砰!蘇輕暖疼得都跪在冰冷的地麵上,撐住身體的手,青筋因忍耐而突起……
這一聲悶響令外麵的刀疤老僧腳步一頓,滄桑的臉上閃過不易令人察覺的心痛的神情,可是也就是那麼短暫的停頓,他便繼續開始他的工作,將紫袍男子一行人一一關押進入牢房。
紫夜的漫罵聲依舊聒噪的繼續響起,可是當牢房的鐵門關上後,還是清靜了不少。刀疤老僧拖著沉重的步子開始往回走,待他走到蘇輕暖的牢房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
吱呀——蘇輕暖的牢門忽然開了。
“姑娘,別煞費心機了,出來吧,你是對付不了我的。”沙啞的宛若破鑼般的嗓子艱難的發出幹澀的聲音,刀疤老僧並沒有急著闖入,而是謹慎的站在門後,等待蘇輕暖的現身。
門後蓄勢待發的蘇輕暖臉色不由得一寒,眼中滿是驚詫之色,這刀疤老僧居然會說話!雖然說話似乎對他而言是件非常艱難又痛苦的事情,可是他還是可以開口的!這裏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她所預料不到的!
“你到底是誰?”蘇輕暖古潭般的眸子閃動著,終於下了決心般,收起了袖中的匕首,緩步從門後走了出來。
“姑娘,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這裏很危險,你必須在今晚子夜聽我的安排趕緊離開。”刀疤老僧凝望著蘇輕暖,蒼老的麵孔變得慈祥而掙紮,艱難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