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囍的話剛一落,歸海印就猛然睜開了眼睛,利目掃向她,直盯地白嬪一陣寒意升上背脊冒了一層冷汗。
“皇上怎麼了?我說錯了嗎?”白嬪努力使自己鎮定,詫異道。
歸海印不知想起什麼眸中有些恍然,似乎這話激起了他一些久遠到已經模糊的記憶一般,半響才輕眨眼眸,疲累地閉上了眼。
“你說的沒錯……朕今日不陪你了,還有事要辦,你也早些就寢吧,朕改日再來看你。”突然歸海印睜開眼起身便向外而去,眸中灼灼連腳步也精健了不少。
白嬪說的沒錯,歸海印一度為太子的敵通外國而氣恨,一國太子通敵,他的親生兒子和敵國連謀要治他與死地。這話傳出去不好聽!他一國之君丟不起這個人!試想太子都叛國了,那還指望這國家的百姓擁護他?忠於他?
他曾一度不願接受這個事實,甚至懷疑是別人對太子的構陷,然而歸海莫燼從蕭關回來卻帶回來蕭關通敵副都督,他的招供由不得他不信。方才白嬪的話在歸海印腦中回蕩,沒錯,他偏要莫燼來帶這個兵,讓眾人都看看他的兒子是怎樣掃平北紇的!
“皇上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依稀也有個女子這般說著,麵上是諷刺的譏笑。
“皇上怎麼了?我說錯了嗎?他是你的兒子與我無關,是你卑鄙地強加給我的孽子!”
歸海印腳步一頓,疲累地閉上了雙眸,身子竟然也微微搖晃了下。身旁的高錫忙上前扶住他,滿臉擔憂。
“皇上,皇上……”
半響歸海印才睜開眼睛,推開高錫的手,舉步前行。心中似閃現過什麼,隱隱讓他的眉蹙地更緊了。
沒錯,他是朕的兒子。清兒,你就看著吧,朕定會給他最好的……朕的一切,隻要他要朕就給。朕……也不會讓他走朕的老路,情路坎坷,帝王是不適合有愛情的。
顯然,對於不同的人,暴雨帶來的感覺也是不同的,此時的覓塵正歡快地站在廊下執著一把烏木細柄小傘玩的不亦樂乎。
將手中的傘移近廊下成串滾落的雨幕,輕轉傘柄,驟雨打在傘麵上,雨飛水濺,迷瀠一片。有不少雨濺落在了身上,沒一會半個身子都被淋濕,可她竟還咯咯地笑的開心,看向遠遠躲著自己的青黛,笑得得意。
“小姐越來越無聊了,三歲小孩都不玩這無趣的遊戲。”青黛一臉好笑道。
“哈哈,誰說的?三歲小孩想玩還玩不成呢,一準被看管的人攔著,隻有羨慕的份。再說了,我高興。青黛越來越老了,一點童趣都沒有!”
青黛白了覓塵一眼,直接選擇無視她,回身走了幾步在小亭中坐下,也享受著此刻的清涼。紅妍被覓塵放了假,早早就找那朗楓去了,想來是被暴雨阻了,到現在死丫頭也不知回來。自家小姐最近心情甚好,越來越孩子氣了,原因無它,四王爺終於入住左相府後的王府,每天晚上都會過來一趟。隻可憐了她,整天麵對兩個不正常的女人。
“青黛,什麼時辰了?”
“不知道,反正是不早了,王爺也該回府了。”青黛看不沒看覓塵就知道她那些小心思,撇嘴說著,起身往屋中走去。
“我去給小姐拿件衣服,順帶把琴拿來,早早弄妥當了,我也就早些休息去了。”
覓塵對著青黛的背影輕快一笑,便收了雨傘,一路沿著回廊向函音山房後麵的貯雲小築而去,一路走過來,踩著水,她甚有心情地用腳去掀一掀廊簷下灑落的浪花,或是勾住一片隨水而下的落葉,然後有放舟一樣讓它隨著水流又去了。
童年的沙堆,養著小魚的荷花池,老屋的青瓦屋簷,還有雨天那一串串晶瑩的水珠,以及被長久塵封的事物,那些美好而溫暖的事物恍惚在腦中滑過。遙遠而清晰,塵封的記憶正如這場雨,晶瑩透明,卻在不知不覺間裹挾著時間,一起流走。
雨落下的鼓點,就好似絕美的聲韻,如歌的行板,訴說著歡騰的心情,她輕輕哼著歌,在貯雲小築的聽雨軒中落座,望著不遠處的高牆傻傻笑了起來。
沒一會青黛便將琴案置好,給覓塵披上了一件明綠的薄衫。
“我可回去了,這鬼天氣,還不知道王爺能聽到小姐的琴聲不能呢。”